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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我的师兄啊。”他的同门见最前面几桌的人闻言都朝他们看了回来,一个个的神色不明,连忙捂住了胖子伸出去的手指,拉住他道:“您可别闹了,咱回去继续喝酒吧,啊?”

    修真界终归是和普通人世间有所不同的,天启宗和合欢宗能坐在上首位,不仅在于门派基业大实力强,论财力和势力,也不是他们普通门派能够相比的。这个姓文的胖子是江南首富之子又如何?坐在最前面的那些人里,又有几个背后没有大家族的支撑?

    世人总爱谈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在这个修真界内,排名前十的几大门派哪怕跺一跺脚,都能震塌小门派的山门院墙。对着大门派,小门派里哪个不是伏低做小毕恭毕敬的?又岂能这般无礼地当众揭短指摘?

    文胖子话落之后,天启宗的人和合欢宗的人只不过是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过来,跟他同门的那个弟子都已经流出了冷汗。

    但偏有人富二代当惯了,谁都没法再放进眼里。

    “怕什么呀?”胖子甩开了自己那被吓到了的师弟的搀扶,呸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你们怂,我可不怵他们。”

    “说我侮辱修仙人身份,我怎么侮辱了?啊?他!”他指着顾炘音,环顾四周,嗤笑道,“他不也是花了钱被塞进天启宗去的,跟我有什么区别?样子装得清高,不也是使暗招走后门,有什么说不得指不得的?”

    修仙门派也不都是高风亮节的,总有些阴暗面。有本事的人塞钱走个后门,虽不算是秘密,但被这样捅到明面上来,终归让人脸上挂不住。文胖子趁着酒劲一把掀开了修真界绝大多数门派的遮羞布,相当于打了在场所有人的脸,无论是收过“后门户”还是没收过的门派,一时间脸色都沉了一沉。

    他们自诩“世外之人”,清高淡泊,结果却还是免不了俗地为钱财而苟且,有又当又立之嫌,说给世人听了也得被嗤之以鼻。偏这股风气席卷修真界大部分区域,那些保持着骄傲自尊的门派如玹瑛城、合欢宗,在骂声之中自也没可能单独被摘除,无辜之下颇有怨怼,此时便也更加怒其不争。

    尤其是天启宗,堂堂修真界第二大门派,也不知爱惜羽毛,功利之心居于修真界之最,本便最为合欢宗看不上。此时听着文胖子的戳穿,听着她们被拿来跟天启宗并一块儿提,这些个姑娘脸色阴得都能滴出水来。

    别人尚且如此,天启宗的几人面子里子都没了,自然更加怒火中烧。顾炘音这个被点了名的“后门户”没脸没皮惯了倒是还好,殷舒白却已经在这番拆穿之后绷得指骨泛白,眼神扫过更是像刀一样,看得人大气都不敢出了,让气氛一下子变得颇为紧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一个跟天启宗交好的门派弟子一把拍了桌子站起来,指着没上没下的胖子啐道,“凭你也配跟顾公子相提并论?你也不自己去找找镜子看看自个儿是个什么尊容,人顾公子是武林盟主之子,无论是武学造诣还是修为天资,都堪称卓绝。你有什么?”

    他说到这里摊了摊手,向众人望了一圈后耻笑道:“文正翔,你别以为你爹是江南首富就能让你为所欲为。修真界靠的是实力说话,纵使你爹再给林火派修十座百座宅子,也抹灭不了你是一个只有低阶人级灵根的废物的事实。我看你啊,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吧?”

    这话一说完,不少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离暮雪也低低哂了一声,心想护主的狗还真挺凶的。看这架势,就差直接扑上去撕咬敌人了。

    胖子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样子酒都直接被骂醒了。他几步朝对方冲过去,又被他那个林火派的同门师弟拉住了手臂,衣裳都被扯歪。

    “我呸!”他朝对方啐了一口,嘲道,“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谁不知道你们归风门只不过是一条跟在天启宗后面的狗,这么多年了也还是只能捡着人家不要的一点rou沫子吃。有本事在这里狗仗人势,还不如学学别人——”他看向身后的另一门派,“比如这萍西宗,跟你们归风门一样都是天启宗的走狗,怎么人家就能比你们混得好?”

    “文正翔!”那萍西宗的人暴怒道,“你别太放肆!林火派还没做大到能由得你在这里胡乱攀咬!”

    归风门的那名弟子抽出了剑指着文胖子:“文正翔,你若真有本事,便凭实力来说话!”

    “你以为我不敢吗!”

    正当三方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从最上位却传来了冷冷一声笑:“众位是当我玹瑛城无人么?”

    只平平的这一声调,却让整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争得面红耳赤的人抬头往前望过去,看到玹瑛城几人的目光正落在他们身上,又冷又凉的视线,盯得他们一瞬起了一身白毛汗。

    裴子夜手中折扇已经收拢了,挂着一点浅薄的笑意,开口道:“今日是我玹瑛城设宴,众位,还是不要太伤了和气。”

    若说对天启宗还有不服者,但换了玹瑛城,却是谁都不敢在警告之后还再造次。这就是第一大派的权威,它杵在那儿,就像是一座标杆。

    在场众人听了裴子夜状似温善的警告后,越加感到气氛扼喉,如坐针毡。僵持在一起的三个门派的人也下意识松了手,挂着一背脊的冷汗讪讪坐了回去。

    文胖子又开始犯醉意了,晕晕乎乎地被他师弟扶着回了座位,佯装醉死再也没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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