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漂亮亲妈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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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男人,她把话题转到正事儿上:“你年后不是就要毕业了吗?能顺利留在京城?” 虽然刘美云大概率猜到陆长征不太会往其他地方调,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嘴。 “嗯,已经定下来了。” 陆长征说了部队后,轮到刘美云一脸惊喜:“那不是可以直接住家里?不用再随军分房?” “暂时是这样。”陆长征点点头。 “太好了!” 刘美云开心得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就往陆长征身上跳。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比赚了钱还开心,感谢组织,感谢党。 “还有个好消息。”陆长征摸着媳妇儿脑袋,笑着说:“周政委他们年后也要搬过来了,就在咱们大院的家属楼那边,他属于平调。” 平调到京城这种地方,那也等于是升职了。 想到周政委家里可可爱爱的小闺女甜甜,刘美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二宝肯定高兴坏了。” 陆长征:“我看是你高兴坏了吧。” “可不么”刘美云挑了挑眉,说话模棱两可:“马上就不用分居了,你不高兴?” “……” 陆长征红着脸,装模作样轻咳两声:“注意影响。” 刘美云撇撇嘴:“刚才不还敢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这会儿脸红啥?” “那不一样。”陆长征眼神已经飘了。 每次他都是很纯洁的,情不自禁的亲近,但他媳妇儿回回都跟他玩文字游戏,总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老男人不经逗,每次开个“拖拉机”都能脸红,刘美云觉得这男人反差太大了。 “我要回去了,你放假早点回来,过年大扫除,家里还差个搞卫生的。” “嗯,你放心,都交给我。” 在干活上面,陆长征是一点不躲懒,反而挺高兴能在家里发挥一点作用。 从军校回到市区,刘美云又去了姚顺六那里。 自从和刘美云合伙开服装店做生意,姚顺六每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刚从羊城带回来几批货把仓库堆满,刘美云又让他抽空去周边各个纺织制衣厂转转,看有没有路子,能找到那种能接小单的厂子。 “我转了几天,国营厂基本都不接咱们这种个体户的单子。”姚顺六说得还算委婉的,不是基本,而且人家一听说他是个体户,直接连嘲讽带扫把的轰他走。 “就有一个小厂还让我进去坐了坐,但人家也不信我们能自产自销,说就最多能腾出一条生产线给我们加工,而且每个款式的产量最少要在3000件往上。” 他们就两家店,3000件在过年这种时候还能勉强消化,但要在淡季肯定得积压,而且服装店一旦走量,款式就会单一,长期下去那不就跟供销社差不多了么。 “而且我看那个厂子也不太靠谱,工人还欠着薪水呢,他们自己任务都没达标,还嫌弃我们小单,要是上面拨款不下来,保不齐啥时候就得停工停产。” 姚顺六是觉得这种国营小厂不好谈的,人家仗着“国营”两个字,就能高人一等,像他们这种个体户在人家面前多半都被形容成“上不了台面”或者“小打小闹”。 “我找到一个乡镇合作社还更靠谱些,那边只要上了一百件,啥单都接,就是离咱们这儿远了点,在郊区农村,不过比羊城那是近多了。” 姚顺六是打心底里觉得,刘美云既然说要自己做衣服卖,那就找这种乡镇企业更合适,每个款式做那么几百件,既能保证款式上新,也不用担心库存积压的问题,而且还不用垫那么多资金。 “姚大哥,你明天先带我去那个国营厂看看吧。” 刘美云出乎意料的,却是更看好要停工停产的小国营厂。 姚顺六说的乡镇合作社,其实就是八十年代国家鼓励发展,异军突起的乡镇企业军,有政策红利,又赶上好时机,在八十年代确实有一大批乡镇企业迅速发展起来。 第94章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初,乡镇企业由于各种原因,便逐渐走向没落。 当然,国营厂在九十年代也会面临改制和倒闭的历史趋势,但是相对乡镇企业来所有权复杂的问题来说,刘美云更倾向于这种小型的国营厂。 生产线和劳动力都相对完善,要是真到了山穷水尽,耗到拨款下不来的那一天,刘美云说不定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先把厂子承包下来的人。 说白了,她看上的不是生产力,而是整个厂子。 上万人的大国营厂她一年半载吃不下,这种上千人的小厂,她还能努努力。 当然,姚顺六现在还不知道能私人承包厂子的事儿,目前的承包制都在农村土地这一块儿,不过要不了两年,国营饭店、供销社、招待所、效益不好的一些厂子,都陆续开放私人承包了。 刘美云相信只要她手里资金充足,就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姚顺六虽然不理解,但以他和刘美云合作这么久的经验来说,别问照做,才能避免打脸。 于是第二天,姚顺六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在友谊路分店等着了,顺便巡视一下店里的业务。 “姚大哥,那个圆领男款的灰色毛衣,这边大码已经卖断了,我又从总店调了二十件过来。” 陈丽丽自从当了分店店长,又从家里搬出来以后,一颗心几乎全扑在了店里的业务上。 每天店里的销售情况,以及遇到的问题,她都记在小本本上,仓库存货还剩多少,哪个款的颜色缺了,码数断了,她都铭记于心。 姚顺六点点头,很是满意。 再看店里另一个叫宋琦的销售员,此时正用英文给刚从对面友谊商店出来的外国人介绍丝巾手帕的时候,他就更满意了。 也不知道刘美云是怎么办到,让一个会说英语的华清大学生能到他们服装店当一个小小售货员的。 “叮铃” 姚顺六听到店门口的自行车铃铛声,就知道是刘美云。 他刚准备出去,刘美云却朝他摆摆手,停了自行车走进店里,上下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挂在墙上的一套西装。” “姚大哥,你把这个换上吧。” 姚顺六惊悚的退后两步,满脸都写着拒绝:“我穿这个干啥,怪吓人的。” “谈生意,你穿这样也不适合啊。”刘美云目光犀利扫着着姚顺六身上灰扑扑,胳膊肘那还打了块补丁的旧棉袄,劝道:“你好歹也是老板,稍微穿体面点,咱们说话可信度也能高点。” 在八十年代可不流行什么低调老板,有钱没钱,就看你穿得体不体面,不像后世,走大街上遇到踩着人字拖的,人家里可能十几套房。 而在这个人们刚解决温饱都在努力脱贫的年代,你穿个打补丁的破棉袄跟人谈生意,人家可不得拿着扫把撵人么。 “那我回家换一件不就行了,这个留着卖钱吧。” 姚顺六活了大半辈子,别说自己穿一身西装,就是看别人穿西装的都很少见,而且这大冷天的穿这么一身也不抗冻啊。 “就穿这个吧。”刘美云语气坚定,又指着墙壁上挂着的,店里最贵的男款呢子大衣,“再套一件这个就差不多了。” “……” 姚顺六表情痛苦的从试衣间出来,他扭着脖子,扯扯袖子,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别扭。 刘美云翻着账本抬头看了眼,表示还算满意,起码有老板那个范儿了,只要胸板再挺得直一些。 “姚大哥,你穿这身像换了个人一样。”陈丽丽很真诚的说道。 姚顺六抽了抽嘴角,整个店里最贵的两件都穿他身上了,能不像换了个人一样么。 给姚顺六改头换面了一番后,刘美云才跟着往他说的那家小型制衣厂去。 “两位同志是找谁?有介绍信吗?没有的话先登记一下吧。” 厂门卫看见跟前穿着明显不一般的两人,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从保卫室走出来。 姚顺六一眼认出这是那天很不耐烦搭理自己的人,但显然人今天没认出来自己,要不然可不能这么好说话。 上回他来也是啥证件没带,人可是二话不说就要撵人的,今天居然还让登记,果然是人靠衣装。 姚顺六:“同志你好,我们是附近单位的,找郝厂长有点事,麻烦您能帮忙问问吗?” 门卫点了点头,态度十分友好:“你们先登记,我这就找人帮你们问。” 看着门卫殷勤的背影,姚顺六这才恍然刘美云为什么坚持要他换身衣裳了。 要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那他前几天跑周围厂子的时候,要都这打扮,也不至于被人拿扫把撵出来。 刘美云填完登记簿没多久,门卫就一脸笑容的出来招呼他们进去。 本来就是个小厂子,从厂办公室到大门口,也要不了几分钟路程。 “郝厂长刚开完早会,就在办公室,我带你们过去。”门卫收起登记簿,看见上边登记单位写的是“华美服装厂”,他不疑有他,就带着人往厂长办公室去。 “厂长您好,我们是华美服装店的。” 刘美云走进办公室,看到简陋的办公桌椅后边坐着一个估摸也就不到四十岁的年轻男人,穿一身质朴中山装,上衣口袋还夹着支钢笔。 “两位同志怎么称呼?”男人起身朝他们握手,在和姚顺六打了个照面以后,他眉梢蹙起:“华美服装店?” “对,郝厂长,我是姚顺六,上周才找过您说生产线的事,这是我们服装店另一位老板。” “同志您好,我叫刘美云。” 刘美云在男人错愕目光下,礼貌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然后直奔主题:“郝厂长,我听姚大哥说,您能给我们拨一条生产线出来?” 郝文武额头的皱纹还没平下去,他扫了刘美云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到姚顺六身上,仔细看了几眼,才确定真是上周那个大言不惭,开口找他要生产线的人,如今换了身打扮,倒是挺会唬人。 “你们是闹着玩,还是来真的?” 郝厂长搬了椅子给他们,态度算不上多好,至少连杯待客的水都懒得给他们倒,但起码比上次姚顺六全程站着谈事要强得多。 “我们能先去看一下生产线吗?”刘美云问。 郝厂长犹豫几秒,视线在姚顺六和刘美云身上来回的打量,最后确定两人里边,真正能说话拿主意的就是这个五官精致漂亮的女人,他意外的点点头,表情严肃:“看生产线是没问题,但我先把话放在这里,你们如果真的是来谈合作,我很欢迎,但要是来胡闹,我是会报公安的,我一天忙得很,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过家家。” 面对郝厂长咄咄逼人的语气,刘美云却笑着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份她事先准备好的合作意向书:“放心吧,郝厂长,我们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 合作意向书,郝厂长也是第一次见,但他有文化认识字儿,待一条条仔细看清里边的内容后,他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试探问:“单件样衣保证最少量产3000件,先付百分之七十的货款,你们能做到?” “郝厂长,百分之七十不合规矩吧?”刘美云声音不疾不徐,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给的合作意向书里,只有合作意向,以及承诺每年的总订单量,并没有确定具体的单件产量和货款支付,而且之前姚顺六只跟她说有单件产量不低于3000件这个要求,先付百分之七十的货款是不存在的。 那要么就是上次没提,要么就是男人这次坐地起价,刘美云更偏向于后者。 “厂子里每条生产线都是钱,你们这种又没什么保障的个体户,我们肯定是要严格一些,不然万一生产出来找不到人,或者你们赖账,那我们上哪儿找人去。再者说,我们这是国营厂,每一笔订单都是有登记手续的,你们交过来的钱,我们又赖不掉。” 男人说着说着,开始打起了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