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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珠很坚强似的虚弱一笑,“婳棠和阿音来啦?洺溪,看座。” 婢女撤走药碗,沈婳音轻轻吸吸鼻子,通过空气里散着的药味就推测出了主要成分。 “婳珠,药这么苦,就别喝了。” 婳珠还未说什么,沈大郎先剑眉倒竖,“说什么呢?不喝药怎么行,你天天来,没瞧见婳珠的身子一直没有起色吗?” 婳珠伸手拦了拦沈大郎,她惯常会在这种场合大度“劝架”的,“哥哥,你听阿音说完嘛,她是医女出身,懂得比咱们多。” 洺溪在旁听见,再次暗服主子的说话之道,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把身份划分成了“医女”和“咱们”两类。 好在沈婳音并不同婳珠一般见识,继续道:“那些症状皆因情绪引起,婳珠本就体弱,小时候折腾得肠胃不好,有什么不适就先应到肠胃上,服用安神的药治标不治本,若不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不过是白白受一份‘苦’罢了。” 婳珠笑得僵硬,心情不好落到这步田地究竟拜谁所赐,沈婳音小贱人心里没点数吗?沈婳音但要是有点同情心,就该主动滚出侯府,别再阴魂不散了。 婳棠去摇沈婳音的胳膊,“音jiejie,母亲说你的医术可厉害啦,给二jiejie瞧瞧吧!你看二jiejie喝这么苦的药,多惨呀!” 沈婳音只是笑笑,没有动,言止于此已经仁至义尽。 就如她所料,婳珠和沈大郎都不敢让她来诊脉——一个从最开始就不可能信她,另一个早就在昭王手上尝过了厉害。 沈大郎只含糊地道:“怎么好劳动音meimei呢。” 眼里甚至透出了几分警惕,仿佛生怕沈婳音又暴起伤人。 沈婳音一个民间小丫头片子,能诊出什么名堂?也不知昭王和琰妃是怎么回事,居然大动干戈地给一个才刚及笄的小姑娘送谢礼。 沈大郎叫婢女也给沈婳音上蜜饯,别再纠缠婳珠的病情了。 楚欢曾经如何修理沈大郎的,沈婳音都听楚欢说了,楚欢说有自己这份震慑在,沈敬慈以后不敢再对她动手。 起初沈婳音只当楚欢是在给他自己的妄为找借口,现在看来,效果的确是有的,即使过去了这么久,沈大郎对她依然保持着安全距离,怂了吧唧的,还有点好笑。 沈婳音自己手上还有位颇不好伺候的伤患,哪有闲心求着给婳珠诊脉,略坐了片刻,算是点完了卯,带着婳棠起身告辞。 正此时,婢女进来通传:“唐大夫来了。” 唐大夫是京城老牌名医了,这些年一直给镇北侯府的贵人们看病,这几天每日上午、傍晚各来一次,以示对沈二姑娘此次病情的重视。 有人正好来访,直接擦肩走掉有失礼数,沈婳音便只好略站住,待与唐大夫打过招呼再走。 就见婢女领着一个青衫老者进来,沈大郎客气地迎上去,“唐大夫辛苦,婳珠刚喝完药。” 唐大夫一打眼,发现室内还有其他女眷,本想垂头回避,一看之下,布满风霜的脸上不禁露出惊喜之色,“啊呀,这不是……” 沈大郎顺着唐大夫的目光看向沈婳音,“二位认识?” 唐大夫已经躬身拱手,欢喜道:“久闻阿音师叔搬进侯府,一直无缘拜见,今日终于碰到了您!” ……室内忽然一片死寂。 沈大郎和婳珠愕然不动,婢女们都惊悚地面面相觑。 是自己眼瞎了还是耳聋了,年过花甲的唐大夫管音姑娘叫什么? 师……师叔? 沈婳音神色如常,司空见惯地回以一礼,“唐师侄,近年可好?” “好着呢,好着呢!”唐大夫满面红光,“承蒙贵府器重,算是在京城站稳脚跟啦!” 他近水楼台,自然第一时间就听闻了阿音师叔被镇北侯府收为养女之事,只是自己一个外男,平日不好在侯府内宅乱走,这会儿终于故人重逢,格外高兴。 沈大郎缓到此刻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二位……认识?” 唐大夫哈哈大笑,“认识啊!这位是某同门师叔,师祖最疼爱的关门弟子!” “噢……噢!”沈大郎勉强咧开一口白牙,笑得勉强,仿佛脑袋上被扣了顶“有眼不识泰山”的帽子。 唐大夫忽然想起什么,神情一肃,欠身问沈婳音道:“师叔是不是已为二姑娘诊过了?那师侄就不好在师叔面前卖弄了,听凭师叔诊断便是。” 沈婳音也欠身为礼,很客气地道:“不曾,唐师侄的病人,阿音不敢插手。” 唐大夫又哈哈笑起来,“喔呦!师叔这么说可太抬举师侄我喽!” 叔侄二人寒暄,沈大郎和婳珠晾在一边,木然地互望了一眼,莫名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 这个沈婳音,究竟还有多少惊吓要带给他们! 栾师姐的信儿来得恰是时候,没有了不祥之说的束缚,沈婳音正好可以顺顺当当地去渡兰药肆赴会。 “阿音,你上回让我找的钝裂银莲花,终于叫我给找着了!” 栾丙丙把一个小布包拍在茶棚的桌上,拍得茶碗都抖了几抖,吓得茶摊主人还以为来了女匪。 沈婳音忙给栾师姐顺毛,请她坐下,“毕竟是蜀地高原的产物,京中自是极难买到,师姐辛苦。为昭王解玉人花之毒,就靠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