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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静jiejie你忙吧,嫪婉先走了。”她告退道。 可嫪婉刚走开半步,蓦然又想起什么,便转头看了眼婉静郡主,最后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句:“成阳公年岁大了,jiejie此生莫要离开梁国。” 出屋后,巧彤边搀着她走过雨花石路,边纳闷道:“公主,为什么每回见婉静郡主,您都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嫪婉瞥了巧彤一眼,不免叹息。连巧彤都觉得她怪了,那婉静郡主更会觉得她是个怪人吧。可是以她和婉静郡主的关系,这种事又能如何合情合理的提醒…… 原本她还盘算着离开婉静郡主这里后,就去找歧王殿下问问。可现在知道的越多便越发觉得自己管的这档子闲事儿是不会有结果了。 最后她只对巧彤吩咐道:“回汀兰斋吧。” …… 世人皆道‘春雨贵如油’,可这本该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在梁国却成了来势汹汹的灾祸! 一连几日的暴雨下来,大梁宫里的人连一刻的太阳都见不到!但听说京城以外的沿河地带受灾更为严重。 嫪婉躲在汀兰斋的寝殿中有五日没出去过了,每日也就是与景莲公主玩玩叶子戏,看看歌舞打发下时间,混沌度日。 而在黄河沿岸的容阳城,已因连日的暴雨决了堤坝!又因上年欠收囤粮不足,爆发了严重的饥荒! 可是这事儿若是捅出去,朝廷定会治当地官员管理不善之罪!还有工部派来治水的水衡都尉常宏义,先前也是因着贪功而只报喜不报忧,现下治水失利也定会受到严重的责罚。 是以,两人沆瀣一气,瞒而不报! 官员们照就在官府中吃香喝辣,而民间却是一片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 直到这日,大梁的朝堂上终是有人沉不住,要如实禀报了。 此人便是歧王萧寐。 萧寐先是盯着工部尚书常大人使了两回眼色,最后见他迟迟未有站出来的意思,便狠狠剜了他一眼,自己站出来了!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萧寐昨晚便得知了容阳城闹灾荒之事,便连夜去访了工部尚书府,要求尚书常大人自行站出来如实奏明! 可常大人完全不信萧寐的话!明明他的爱侄兼下属——水衡都尉常宏义,昨日还传来的还是捷报!怎么可能一日就闹起了灾慌? 萧寐让常大人连夜派人去容阳城查,可他却完全信任侄儿常宏义,不理这茬儿! 梁文帝见素来无心参政的歧王,今日竟如此上进,便龙颜大悦!忙说着:“好好好!歧王快奏!”可他却不知,等来的是件无比令他头疼的祸事。 萧寐将事件始末娓娓道来:“父皇,儿臣的贴身太监小顺子,乃是容阳城人。三日前他接到家书得知家中因闹水患,淹了屋舍与田地,待水退下后家中已两日无米下锅。儿臣便赐了他些银两让他回家看看。然而昨夜他赶回了宫,跟儿臣禀报了容阳城的灾情:容阳城民间,如今已是啼饥号寒,哀鸣嗷嗷!” 梁文帝与朝堂上的众位大人皆被歧王的话震惊了! 工部尚书常大人,不是日日将黄河两岸的治水成果上报么?不是每日都有新进展,百姓欢欣鼓舞,感念朝廷恩德么? 常大人见众人目光落至他处,便也只好被逼站了出来,以一副倚老卖老的哭腔禀道:“陛下!老臣所说的可都是事实啊!容阳城有水患不假,可早已得到控制,只有为数甚少的百姓受灾淹了房屋,可官府也已及时安置临时居所,并派粮缓解了燃眉之急啊!” “既然解了燃眉之急,又因何路有冻死骨!”萧寐也毫不相让道。 “陛下……” “父皇!” …… 梁文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看常大人,又看看歧王……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他并不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如今歧王也是听小太监回报的片面之词,并非亲眼所见。那这其中会否有以偏概全的误会? 梁文帝愁眉不展之际,二皇子也站出来了。 萧驷说道:“父皇,其实不论是常大人还是六弟,他们皆是听手下转述,实在是没必要因此伤了和气。”说着,他又转身面向歧王与常大人,继续道:“二位在此争论毫无意义,倒不如指派一位钦差亲赴实地去探查。” “好!”梁文帝一边痛快的应允着,一边又头疼起下一个问题:派谁去呢? 这时二皇子又主动请缨:“父皇,不如让儿臣去跑这一趟?” 梁文帝稍迟疑了下,未允。 反倒言:“既然是歧王最先禀报的此事,那便让歧王去吧。”说罢,便退朝了。 萧驷心中憋气,脸上却是丝毫未表现出什么,始终将一副淡然的笑意挂在嘴边,只是在无人注意时冷冷的瞥了一眼常大人,使了个耐人寻味的眼色。 常大人一看这眼神儿,心顿时便凉了半截!二皇子这个眼神,是告诉他这次工部真要出事了!歧王所言为真…… 这么说来,容阳城大灾,二皇子也是收到了些线报的。 萧驷心中有数,从他自动请缨时,就明白父皇多半是不会应允的。但他还是要试一试,试试父皇是否也疑心他与工部的关系。 如此看来父皇当真是疑心了。 …… 容阳城受灾的消息很快传至各宫,汀兰斋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