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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说什么!”他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惹是生非的人吗?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时候主动挑衅过他?我哪次不是让着他?你说要回归家庭,我有阻止吗?我有死缠烂打吗?我今天找你单纯就是为了公事……我确实仍然对你念念不忘,但我们之间,主导权什么时候在我这里了?一切不都是看你的态度吗。” 池柔柔似乎良心发现,放轻声音,道:“我也只是太在乎他了,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池耀红着眼睛,嗤笑道:“我当然理解。” “所以,不要再靠近他,见到他,有多远就躲多远,这是我的底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好吗?” 男人不甘不愿,半晌才道:“好。” 准备回去之前,池柔柔特别亲自跑了一趟,好在的是康时之前就很抗拒外人来他们家,池柔柔也很识趣地没刻意往家里带过人,是以她收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情人遗迹。 只是她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什么思维盲区。 两天后,康时随池柔柔一起回到了两人的婚房,池柔柔告诉了他密码,道:“冰箱我已经找人填满了,你没事的话不要出去,出去一定要跟我打电话,好吗?” “好。” “还有不要随便给我惊喜了。”她捧着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好。” “如果你想我的话,我以后每天中午回来吃饭。” “好。” “……算了,我想你,我每天中午回来吃饭,你帮我做,嗯?” 他笑,拉下她的手,道:“好,都听你的。” 池柔柔踮脚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道:“那我先去上班了,我会盯着你的喔,真的不许乱跑喔。” 他温顺地点头,送她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道:“你有我之前心理医生的电话吗?” 她一愣,道:“要那个干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再去看看。” 池柔柔还真没有。 她道:“我觉得那个医生不好,治了那么久,不光没把你治好,还闹出这种事,你还是不要问了。” “我只是觉得,也许他会知道我的病因,我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自杀,这样也许可以治好病。” 他开始试图寻找记忆了。池柔柔警惕了起来,她的脸色一瞬间板起,面无表情地道:“现在难道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 “我觉得现在很好。”池柔柔毫不犹豫地道:“你现在不会再去想那些糟心事了,也不会再对我发脾气,更不会疑神疑鬼患得患失,这已经足够了。” “但我的病没有好,这对你和女儿来说都是不定时炸·弹。” “我不在乎。”她眉间鼓起小包,道:“我就想看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就想我们一家子这样什么都不想继续过下去。” 他道:“我现在,不健康。” 她顿了一下,眼眸深处扬起迷雾来,道:“老公,我知道你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可是对我来说,你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至少……”她轻声说:“你现在很乖,不会再给我添麻烦了。” 他的手指微缩,可她那样温柔而哀伤地望着他:“你根本不知道。你以前有多执拗,我真的不希望每天筋疲力尽地回到家,还要跟你斗智斗勇了,你真的想回到过去吗?” 他不确定。 他只是希望可以治好病,希望可以做一个正常人,可以让妻子安心,可以更好地去照顾家庭。 可她好像真的很满意现在。他无法想象自己之前有多么不堪,才会让她如此沉迷现在,畏惧过去。 最终,他只能道:“抱歉。” 妻子环住了他的脖子,她道:“就这样,好好呆在家里,我们已经这样了,只能这样了,不要试图寻找过去,好不好?” 他喉结滚动,终究是露出一抹微笑:“好。” 池柔柔又观察了他几息,确定他真的答应了,这才放下心来。 妻子下去之后,他的眼神便微微暗淡下来。 对方的千叮万嘱让他感到内疚与惭愧。 他一时也有些畏惧妻子口中的那个过去,他已经因为自己的病情而差点毁掉自己的家庭,找回那个过去,真的重要吗? 可他又感到恍惚。 身体陷在沙发内,他不知何去何从。 他好像被困在了某个岔道之中,左旋右转皆寻不到方向。 难道就这样了吗。 就只能这样发着呆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了吗 空虚感让他本能地起身,打量他们的婚房。 这是一个四室两厅的大平层,房子很大,有一个专门的画室,还有一个专门的书房,门互对着,以及一间主卧和一间客卧。 画室是他的,书房是她的。 她的书房整理的一丝不苟,他的画室里倒是泼着不少染料,多数画作的颜料都饱和度很高,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少数比较低沉幽暗,看着沉闷压抑。 他的情绪似乎很极端。 他盘膝坐在画室里,看着那些已经完成的画作,逐渐能看到自己一笔一划挥毫泼墨的样子。 他的眉头紧锁着,笔锋有些过于生硬,像是在发泄什么,有些又过于绵软,像是突然脱力。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喘息,看到自己仰躺下去,然后放空一切,任由星星点点的染料沾上他洁白的衬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