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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鸿云听得一愣:“怎么回事?天生的吗?” “嗨,依我看啊,就是累的。”陆程平摆摆手,有些唏嘘。 “她看起来家庭条件不大好,可能很早出来打工了吧。再年轻,整天打工也不行啊,都累成什么样了,浑身都没几斤rou。” “对了,她身上还挺多陈旧性伤疤,名字还叫‘招弟’,一听就是家里重男轻女,估计从小也受了不少虐待……” 一股极其强烈的直觉莫名涌上心头,让人措手不及,心生慌乱。 但,怎么可能呢? “她,她姓什么?” “问这个干嘛?唔,一般是要保密患者信息的,不过反正你也不认识——” “我记得她姓王,王招弟。” …… 第二天是周六,陆鸿云又罕见地在家呆了一整天,半点儿书都没看,直到周日下午才回到学校。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整个人散发沉郁气息的王招弟,一会儿是现在这个脸皮巨厚、能说会道的王招弟。 无论是哪个,她都曾经质问过对方为什么经常逃课、不务正业,也怒斥过对不起父母血汗钱云云。在得到一句“我的事情自己解决”的回答后,她甚至觉得王招弟十分可笑。 没想到,可笑的竟然是她自己。 对于显而易见的名字、处处拮据的表现视若无睹。在不了解一个人背景经历的情况下,妄然揣测并指责对方的行为甚至品格,不过是自己隐藏的优越感在作祟罢了! 宿舍里只有林露露在抱着电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陆鸿云看向最里面的床铺,空荡荡的。 “王招弟呢?她有没有说干嘛去了?” 林露露刚要开口喊亲爱的,就听对方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王招弟的下落,不禁面色一僵。 “谁知道了,一大早就出门了,昨天也回来得特别晚,身上还一股油烟味。” 油烟味。 她果然真的打算去夜市出摊! 陆鸿云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 “王招弟是在忙什么事情吗?不能说吗?”林露露面露狐疑,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没什么……”陆鸿云刚想保密,却又突然想起来今天中午突然收到的短信。 【林露露要是问起来,不用瞒着,逢人帮我宣传一下哟,谢啦。】 她顿了顿,又改口道:“她打算去夜市做个摊位,卖点小吃。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去尝尝,味道还不错。” 说罢,她就不再理会,急匆匆地又出门了。 林露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大小姐认认真真地称赞,分明想去捧场的样子。 那天她们两个一起出去吃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关系缓和下来了! 林露露知道自己是嫉妒王招弟的。她分明浑身散发着穷酸味儿,名字也那么可笑粗俗,却偏偏要长着一张清秀可人的脸。暧昧的学长来过一次宿舍,第二天就转过头问自己她的电话,这如何不让人恨。 最重要的是,连她都没能彻底抱成功的大腿陆鸿云,凭什么一下子就被夺走了?! 林露露打算偷偷跟上去瞧个究竟。走到宿舍楼下,却见到有人冲了进来,被宿管阿姨拦了下来。 那对夫妻衣着破烂,穿着军大袄,带着大棉帽,甚至还有补丁在上头。男的一脸黝黑,满眼的不耐烦,大老爷们般站在旁边骂人,女人则是扯着嗓门,不顾来往学生的窃笑打量,拉着宿管哭诉不放。 “我们招弟就在这里住,来看女儿还要登记什么?你们这学校怎么事多呢?故意欺负人吗?” “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当闺女的,这时候不出力,怎么还到处乱跑?学校没看住,是不是也要赔钱!” 所以他们是王招弟的父母! 林露露惊喜地停住脚步,仔细观察。 哈,她还真会长,尽挑他们优点长全。不过这么穷酸没素质,果然是一脉相承了! 宿管阿姨被气狠了,但也不敢违规回骂,只好耐心解释。夫妻二人死活要硬往里闯,却被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姑娘伸手拦住了。 二人狐疑地看过去,而林露露却甜甜一笑,亲亲热热地喊了声“叔叔阿姨好”。 “您说招弟啊?” 王招弟,你不过是一滩虚有其表的烂泥,怎么可以突然间忘记自己的身份呢?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隐瞒的事情,这就是你自卑自闭的原因啊,真是——太好了! “我知道她在哪儿,正要去看看她呢。巧了,叔叔阿姨也一起过去吧?” —————————— 今天是周日,学生们没有课,上班族们也在休息。虽说天气依旧寒冷无比,但夜市里依旧是热热闹闹、香气四溢的。 陆鸿云躲开拥挤的人群,一路目不斜视地来到通道最末尾。客人三三两两的并不多,但都围绕在一个小摊前。她赶紧走过去,发现那餐车已然焕然一新,油锅烤箱平底锅一应俱全,新的广告牌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胖墩墩土豆小吃。 陆鸿云看着瘦瘦小小、忙活得热火朝天的凌逍,又看了看“胖墩墩”三个字,不禁抽了抽嘴角。随后,摊子旁一个大喇叭里循环响起了录音,十分卖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