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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周笑起来,热乎乎的嘴唇又去含上她耳朵,说:“这个陆太太,你是当定了。” 接到杨致礼和陆西周外婆的时候,两位长辈果然反应不大,许是陆西周之前跟她们打过预防针,杨致礼没有表现得有多惊讶,眼神仍旧是淡淡的。 她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疏离,向问候:“好久不见,还是那么漂亮啊。” 是薇原本还揪紧的心脏忽的松开,她历来如此,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时候简直不知如何表现出自己的热情,于是将大件小件的行李都背在身上。 杨致礼觉得过了,要拒绝,扶着外婆的陆西周看了她一眼,说随她吧。杨致礼看出他那双眼睛里带着纵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落脚的地方定在离家不远的酒店,陆西周特别强调是是薇的功劳,暑假过来旅游的客人很多,哪怕是套房也很难订到。 外婆仍旧是挑剔的大小姐脾气,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转过来,拉过自己女儿小小抱怨:“楼下搭架子,吵是肯定吵的。” 一句话把是薇说得脸色发灰,嘴笨不知回点什么好。杨致礼看在眼里,拍着老娘的肩说:“你马上住院又不住这儿,关你什么事?” 外婆也就罢了。 清点行李的时候,杨致礼问:“其实不用把钱花住上,我去你那里挤挤就好了。你现在还住宿舍吗?” 外婆也对这话题感兴趣,扭头看他,说:“工作这么久了,车子倒是不错,房子还没攒下来,要住宿舍里?年轻人就是这样,钱永远花不到刀刃上。” 杨致礼给儿子打掩护,说:“现在小年轻都这样,不是西周一个人。反正有地方住,他们单位条件不错的,我以前来看过一次。” 外婆还在念叨:“外面再好,总归比不上自己家的,有个地方睡睡觉,做点饭,难道以后结婚生孩子也还在外头地方?” 杨致礼摇头:“他爸爸肯定要贴的,现在房子这么贵,一个人怎么买得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自己没能力还要家里贴,说出去笑掉大牙的。让他自己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哪能永远靠父母的。” 杨致礼实在说不过她,说:“行行行,都听你的。” 外婆又有新主意:“不然马上去看看他宿舍?” 一番话说得是薇眼皮跳,转脸看向陆西周。 他也带着几分尴尬,实话实说:“我现在不住在宿舍——” 是薇连忙拽他衬衫下摆,不让他往下说。 心里清楚老一辈的人,大概没办法接受男女合租的概念,说成是同居就更不行,一个女人未婚就跟男人住一块,在她们心里一定立马掉了价。 小动作被外婆看见,她冷冷哼了声:“那你住哪去了,国家秘密啊,怎么还不好跟我们说了?” 是薇脸发红,陆西周搂住她的肩,说:“婆婆想看就去看吧,离这不远的,那是薇薇的房子,我算是个租客。” 两个长辈都一脸诧异,陆西周一点没打算跟她们解释,兀自决定:“你们稍微休息会,吃过饭我们再过去。” 杨致礼客气:“不打扰吧?”外婆帮忙答了:“打扰什么?” 陆西周外婆是真的不客气,将房子上下参观过之后,一脸享受地躺在陆西周床上,说:“这儿好,比酒店强,我就住这儿了。” 一句话又杀得大家措手不及,杨致礼都觉得自己老娘是个事儿精,难为她爹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做到的? “妈,你开玩笑的吧?” “谁跟你开玩笑?”老太太背一挺,指着房间一圈说:“这儿安静,那酒店我睡不惯,中午稍微仰会儿,外头吱啊呀的一阵动静。” 杨致礼还想劝,老太太晃着脚,明显不高兴了,埋怨:“我又不常住,就这么一晚,明天你不是给我赶医院了吗?” 杨致礼头大,求助地看向陆西周,陆西周打小就习惯了外婆的说风是雨,也明白不顺着她的下场就是家无宁日。 他从柜子里抱新被褥:“想住就住嘛,我替房东同意了。” 是薇隔着被子捶他,补救地说:“你们别嫌家里不好就行了。” 晚饭自然也在家里吃,是薇跟着陆西周去买菜。逛街的时候,是薇挽着陆西周道:“我说句话,你千万别往深了想。” 陆西周忙着搜寻货架,余光匆匆一扫她:“什么?” 是薇说:“唔,就是总觉得你们一家有点奇怪。” 其实也说不清楚哪里奇怪,就是觉得各人都有各人的思路,自己照着自己的意思来,不过挺巧的,最后总能殊途同归。 是薇跟陆东亭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谈过家里的事,父母工作都很忙,他跟弟弟自小各分一边,由上一代人照顾。 按道理说,两个人对家的概念应该是一致的,陆东亭提起父母的时候总是理解又热爱,提到带他长大的爷爷奶奶一家,更是充满了温情。 轮到陆西周这儿,情况大变,认识以来,只主动提过一次家里的事,然而欲言又止,有许多难言之隐一样。 现在彼此见面,应该是阖家欢乐的时候,他对她们却更像是敬大过于爱,好像念书时看见老师,喜欢是喜欢的,不过因为天然的威严总是不敢走得太近。 陆西周能读懂是薇的潜台词,不甚在意地说:“奇怪吗?我觉得还不错啊。其实这两年已经好很多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跟家里是不大往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