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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60节

    她明确地拒绝了宋家的婚事后,宋温期提出了想娶沈清荷,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郡王家的女儿,宋夫人便是心里再不高兴,表面也得答应着。

    可哪有放着林湘珺不要,去娶个庶女的道理,对此便多有微词,而那些话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宋二郎待你可好?”

    “二郎待我很好,就是他夹在宋夫人与我之前,总是会难做些。”

    “只要你们相互认定彼此,即便是难,那也只是一阵的,往后肯定会好的。”

    原本她也觉得宋温期对她不错,给足了她面子,可对比了沈放之后,她才知道宋温期与她可能更多是将就和妥协。

    但这些她都没法和别人说,尤其是林湘珺,这门亲事是她自己讨来的,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日子就这般平和地过着,她躲在屋里逗猫养病好不自在,直到上元节当天。

    “爹爹与哥哥今日回不来了吗?”

    “说是在城外有事绊住了,明儿一准回来。”

    前几日父亲身边的下人赶回来报信,说是侯爷和郎君能在上元节赶回来,陪老夫人和娘子过节。

    林湘珺还纠结着呢,一面想要快些见到父亲和哥哥,一面又想着若是他们回来了,那她就不能去和沈放上街看花灯了。

    以哥哥的性子,肯定是她走哪他就跟到哪。

    她不甘不愿地去给沈放送了消息,上元灯会可能要取消了。

    没成想苍天开眼,父兄要晚一日进城,正好可以全了她的心愿。

    林湘珺边喝粥边偷看祖母,见她心情不错,立即乘机道:“祖母,我想去看花灯。”

    林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行,你刚前些日子吹了风,病才刚好些,去看什么花灯啊,人多眼杂的,要是被人冲撞了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不会的,清荷还有宋二郎一块去,我就坐马车里随便瞧瞧,能出什么事啊。”

    林老夫人听到宋温期倒是有了些松动,不管怎么说这婚事也算他们家不地道,但还是板着脸,“不行,你若想看花灯,到时院子里给你挂满,你想怎么赏就怎么赏。”

    林湘珺瞬间小脸就耷拉了下来,“不看就不看,反正明年也没得看了。”

    这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就把林老夫人的心都说软了,见她眼眶红红,哪还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罢了罢了,也怪你哥哥,非要耽搁一日做什么,若是他陪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既想去那便小心着些。”

    “祖母最好了。”林湘珺欢喜地扑过去在她脸上贴了贴,把林老夫人给亲的笑声连连。

    不等天色暗下来,宋家的马车就到门外了,这算是她与沈放头次相约,她特意打扮了下,出来的时候不仅是宋温期,就连沈清荷都亮了眼。

    “七娘今日可真好看。”等她坐上了马车又压低声音添了一句:“果真是女为悦己者容,连七娘都爱打扮了。”

    她今日一身粉色的袄裙,外罩白狐狸毛的斗篷,黛眉轻扫,闻言双颊微微一红,犹如春日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桃花,明艳芳华。

    “你再打趣我,我以后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你可是我以后的小五嫂,怎么能不理我呢。”

    什么五嫂不五嫂的,真真是羞死人了。

    车上两个小姑娘笑闹着,马车也朝着街市驶去。

    本朝民风开放,有两个节日是准许女子上街游玩的,一个是乞巧一个便是上元,很多才子佳人偶遇的故事在这两个节日传出。

    故而掀开布帘往外看,就能看见街上好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手里提着荷花灯,光是这氛围便叫她觉得热闹欢喜。

    很快马车入了前门大街,再往前马车也进不去了,沈清荷几乎每年都会来,她熟练地跳下马车牵着她下来。

    “你们在这等着,我们去逛逛便回来。”

    两个小姑娘牵着手往前,街道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铺,四周是涌动的人潮,这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又有趣。

    不等她问沈放在那,沈清荷就松开了手,她正迷惘地四下去找,就见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个束发戴冠的翩翩郎君。

    他身穿暗红色的衣衫,手中提着一个兔子花灯,目光深邃又阴郁,但碰触到她的目光时,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难得带了几分调侃的口吻道:“这是谁家的女郎,模样倒是生得标致。”

    林湘珺接过他手里的花灯,大着胆子握住了他的手,“我是林家七娘,不慎与家人走散了,郎君可否送我归家。”

    沈放的眼底皆是笑意,牵过她的手,“好,送你归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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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盔甲的少年翻身下马,林府的下人愣了下才看清来人,欢喜地迎了上去,便跑便回头高呼;“郎君回来了。”

    少年将缰绳丢给一旁的下人,阔步进了内宅。

    林老夫人听到消息来不及披斗篷,就满脸喜色地出了屋子,瞧见那少年,眼睛笑得都眯成一条线了。

    “孙儿不孝,没能回家陪祖母过年,让祖母担心了。”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平安回来我便高兴了,你父亲呢?”

    “父亲晚一步,孙儿先行回宫复命。”

    祖孙二人边走边说,等进了屋林知许才奇怪地环顾四周,“七娘呢,这么早便睡下了?”

    “今日上元夜,她与沈家四娘子去看花灯了。”

    林知许眉头瞬间拧紧,也顾不上喝茶了,立即起身:“我去寻她。”

    第46章

    林湘珺上次夜里上街还是小时候了,而且回去便发了高烧,根本就没好好逛过街,就连记忆里也只有隐约的几个画面。

    前门大街是京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中央有一条长长的内河贯穿街道,沿河两边皆小摊贩,卖什么东西的都有,从吃的喝的到玩的穿戴的应有尽有。

    这会她就跟乡下丫头进城,瞧见什么都是新鲜的。

    她特意晚膳的时候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是听沈清荷说街上好吃的特别多,特意留了肚子出来。

    “阿放,我要吃这个,还有那个也要。”

    没走几步路,沈放的两只手都抓满了她要的东西,甜的有冰糖葫芦,咸的有辣脚子和炸冻鱼头,样样她都觉得新鲜。

    她想吃倒是没什么,只是沈放怕她这个时辰吃多了,夜里肯定要不消化,见她晃悠着荷包,又要往人多的地方去排队,拧着眉伸手将人拦下。

    “你知道这是买什么的?”

    林湘珺抬头看了眼店门上的招牌,“鹿家店呀,想来是卖鹿rou的,我记得府上的厨子做过好几回鹿rou,大夫说鹿rou性温,补脾益气,我可以吃的。”

    像是怕沈放不让她买,还很聪明的多加了一句,这是大夫说可以吃的哦。

    这小聪明劲,都要将沈放给逗笑了。

    “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挂羊头卖狗rou。”

    “什么意思?难道他卖得不是鹿rou吗?”

    鹿rou本就珍贵,往日都是宫内御厨的食材,也就是她这样的人家才会有机会享用,更别提这会冬日,山上哪还能猎着鹿。

    说是鹿rou坊,实则是些牛羊卤味,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这招牌也就能糊弄糊弄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傻子。

    她的声音甜软,长相又是一等一出众,听见她这样天真的话,周围排队买rou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两个和善的青年冲她摇了摇头,“小娘子是要为谁买rou?”

    “我自己要吃呀。”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地轻笑出声,还有几个看她长得好看,冲她摆了摆手。

    林湘珺就更不懂了,难不成这rou还只能帮别人买的吗?

    唯有沈放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那么多人看她,心里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该给她带个面纱还是买个面具好。

    她歪着脑袋不解地四下打量时,沈放捏了捏她的手掌,让她抬头去看前头排队的人。

    林湘珺才发现排队的竟然都是男子,且大多是年岁较大的。

    正觉得奇怪,就看见有几个人捧着一包rou从她身边路过,她闻到了一股牛rou的味道,而且好像她还看见有段东西从纸里漏了出来。

    她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就被沈放拉着走了。

    等到离开那店铺了,她才小声和他咬耳朵:“阿放,他们买的是牛rou吗?为什么要笑话呀。”

    她还是想不通,牛rou她也吃过啊,为了保证她的体质康健,大夫交代rou类与蔬果都得多吃,温补的鱼啊牛羊rou啊,她都是常吃的。

    沈放也被她这幅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他们买的是牛鞭。”

    牛鞭的作用不言而喻。

    林湘珺的脸rou眼可见的红了,这回彻底连耳朵尖都红了,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去买牛鞭!

    难怪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还问她买给谁吃的,越想越觉得丢人,她的脚趾都忍不住地扣紧。

    天哪,真是太丢人了!

    她气鼓鼓地锤了两下沈放的胳膊,“你怎么不提醒我呀,丢死人了。”

    “我倒是要拦,那也得拦得住。”

    好像也是,沈放确实让她别买了,是她瞧着人多觉得新鲜这才非要去排的。

    而后拉着他蒙头往前走,必须得离那店越远越好,她最近都不吃鹿rou了,不,牛rou也不吃了!

    两人顺着河岸往东边的龙门桥走,有了方才闹得笑话,她也不再瞧见什么都去排队了,手里抓着糖葫芦就着糖衣小口小口的咬。

    她喜欢吃糖葫芦,但只喜欢吃外面的糖浆,里面的山楂太酸了,她咬了两口就酸得整张脸皱起。

    见沈放面冠如玉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她就有了个坏点子,拉了拉沈放的手腕。

    “阿放,我要吃下面这颗,你帮我把头上这个咬掉好不好。”

    沈放虽然眼睛时刻盯着周围的人,不让人碰到林湘珺,但眼睛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看她酸的小脸都要变形了,哪还不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

    可知道是一回事,拒绝又是另一回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最诚实的决定,伸手接过了那串被啃得都是口水的糖葫芦。

    他也不嫌弃,一口咬去了最上面的那颗山楂,确实是很酸,连他这样不怕酸辣的人都忍不住拧了拧眉。

    但许是被她咬过,即便再酸也带着些许甜味。

    他面不改色的吃完了一整颗,顺便将顶上露出的那截尖尖的木棍给咬断,重新塞回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