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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瓷:……

    她披头散发,小青蛙一样趴在他身上,脚趾头被捏得好疼,宠妃能不能先下来?

    ……

    落难皇帝稍微像样点的一顿饭。

    全是生的!

    生的牛rou片,生的猪颈rou,生的鬼爪螺,生的不知道什么什么,看起来像内脏一样的东西……

    那虾还在酒里爬,那鱼已经开膛破肚,还在扭。

    一旁侍立的厨子,将醉了的羔羊,封了嘴,绑了四蹄,现场剥掉一块皮,活rou现片,鸾刀若飞,芒散缕解,没有一滴多余的血飞溅出来。

    这不是吃刺身,这是吃血食!

    萧君楚可能真的是狼妖变的。

    他在桌前端坐,银筷子从冰碟中夹了薄得发抖的生rou,用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吃了,之后,用帕子将嘴角的血汁拭去,稍作回味,点了点头。

    那厨子一直紧张地连汗都不敢出,此刻总算如获大赦,伺候的更加殷勤。

    什么妖魔吃血食,能吃出这种神仙姿态?

    苏瓷不敢看了,抱着自己的佛跳墙,埋头干饭。

    萧君楚吃了几口,忽然想起她来,抬眼见她不吃血食,眉头微微一凝。

    “苏瓷。”他唤她。

    “唔?”苏瓷叼着半只鲍鱼,抱着她的饭碗,抬头,头发还没干透,像一只水獭。

    萧君楚摆摆手,吩咐厨子分她点尝尝。

    厨子看看手里刚刚掏出来,切成薄片的羊腰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整齐码在冰碟中,给苏瓷送了过去。

    苏瓷:……

    这啥?

    这血糊糊的是啥?

    琅琊正大快朵颐,见她忸怩,“磨叽什么啊?我哥赏你的,是你的福气,还不快吃?”

    重华可能觉得年纪小的女孩子不太合适吃羊腰子,但是也不敢说,只好道:“苏姑娘放心,这是刚出生一个时辰的羔羊,肾脏干净得很,吃了……温补,对身体好。”

    萧君楚:?

    将目光移向厨子:你把腰子都给她了?那朕的呢?

    第16章 同榻而眠

    厨子:……,不是您让我给她的?

    他怂怂地麻利下刀,割了血粼粼的一对新鲜羊宝,盛在冰碟里,哈着腰,双手奉上。

    萧君楚:……

    呕——!

    苏瓷看在眼里,再也受不了了,刚才吃下去的佛跳墙差点没从胃里跳出来!

    可是,一对上萧君楚要杀人的眼神,又生生憋了回去。

    她想起来,书里之前的剧情讲过,说他登基那日,赐宴皆是血食,也不知是人rou还是什么rou,总之那些饱读圣贤书的文臣宁死不肯下咽。

    于是萧君楚盛怒之下,杀光了半边朝堂。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给佛跳墙要吃,给生腰子,也要吃!

    怎么办?

    苏瓷在心里骂:怎么没人下毒毒死你!!!

    毒?

    她忽然想起来了。

    书里曾经提到,卫九泠还没黑化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碧海潮生楼的名厨免于杀身之祸,现在想来,应该是个伏笔。

    如今,卫九泠已经坠崖死了,宫里的皇帝又丢了,帝都这边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假如那个人,跟她一样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认出此时的这位贵宾就是那紫禁之巅的皇帝,会怎么做……?

    当然是替卫九泠报仇!

    “皇上,瓷儿以为,这些生食,暂且不宜食用!”

    “何故,说!”

    萧君楚果然不吃了,把银筷子撂在桌上。

    “说的有道理,朕就依你。若是敢胡说八道……”他指指捆着醉羊的木架,“当心朕亲手将你捆在上面,用文火烤上三天三夜!”

    苏瓷:……,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她也是放手一搏,挺直了腰板儿,拿出心思缜密,冰雪聪明的女配该有的姿态:

    “陛下您想,此时城外血疫肆虐,人畜皆不能幸免,这城中食物,就算经过重重盘查,也难保不会有万之一二流入。”

    话音方落,琅琊嘴里正嚼着的羔羊rou,忽然不香了。

    “危言耸听!我哥吃的东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经手的吗?”

    她虽然骂,还是把嘴里的rou吐了。

    重华附和,“苏姑娘多虑了,狼主的饮食,一直由在下负责,不会有问题。”

    苏瓷坚持道:“但是,倘若有人知道陛下喜食生食,又处心积虑为之,故意沾染血疫,再以自己的血污染食物,恐怕防不胜防。比如……”

    她忽然指向那厨子,“我刚才看见,他的手上,有伤,要不要查验……”

    话没说完,那厨子已抢先一步,扬起手中薄如蝉翼的长刀,飞掠过满桌血食,直扑萧君楚!

    真被乌鸦嘴说中了!

    苏瓷吓得当场抱紧她的佛跳墙罐子,钻到桌子底下。

    萧君楚脚下轻蹬,人坐在椅上飞速后退。

    那厨子一路飞身紧追!

    两人退至露台重重轻纱帐之后,只听,“砰”一声!

    他徒手抓了厨子的脑袋,嘎嘣!捏了个稀碎,血和脑浆当成崩开,炸成血雾,将白纱尽数染红。

    之后,萧君楚杀了人,身影映着血,透在纱帐那头,款款走了回来。

    重华立刻送上帕子。

    他接过帕子,一面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净,一面死死盯着苏瓷,不知是什么震惊,震怒,还是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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