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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恍然,跟着视线就从他脸上移开了,放回天花板上,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向南胸口一滞,她果然,不太想看见他…… 这是他的报应,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肯转身,她必定还在原地等待,所以他肆意挥霍着她的付出,直到把最后一滴都榨干。 默了默,他抬手摁下护士铃,说病人醒了。 很快医生就赶到了病房,大致看了下林夕的情况,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受过什么伤,导致出血,或者得过什么病?” 林夕视线颤了两下,轻轻摇了摇头。自从流产之后,她血压就比之前下降了些,一直恢复不过来。 医生自言自语起来:“奇怪,你朋友说你没有低血压低血糖的病史,如果你身体没出过毛病,怎么会因为血压过低,在路上晕倒?” 林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哑着嗓子解释:“我之前出过车祸,血压一直就低,加上最近工作忙,没按时吃饭,所以才会晕倒。” 医生听她说的倒也合理,而且从指标上目前也无法判断什么,只好嘱咐:“注意休息,按时吃饭,保证营养,如果以后有任何不适的症状,要及时来医院,知道吗?” 林夕轻轻嗯了声,向南把医生送走,关上房门,重新坐回床边。 她不想说话,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相对两无言。 就这么沉默地僵持着,过了会儿,林夕右手伸进被子,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在医院,你过来接我一下。” 向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从表情和语气判断,她应该是打给邵孟。 待她挂断,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打破沉默:“你看起来,瘦了好多,最近是不是病了?” 林夕视线淡淡地扫过他,语气里透着凉意:“向主席,谢谢你昨晚见义勇为,把我送到医院,需要我怎么感谢,你大可以开口提,拉家常就不必了。” 向南难得地被呛一鼻子灰,有些不适应地陷入沉默,视线小心地在她脸上巡梭,企图发现一丁点她对他残留的感情。 然而他什么都看不到。 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他修长的手指慢慢蜷起,有些艰难地道:“你结婚的请柬,我收到了。” 林夕嗯了声:“向主席是我未婚夫的朋友,邀请你是应该的。” 听见未婚夫三个字,向南眸色一黯,顿了顿,才继续说:“昨晚跟我在一起那个女孩,叫做今夏,跟陆川关系……不简单。” 她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向主席是想告诉我,我未婚夫在外面有情人?” 林夕说这话时,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 “难道,你不介意?” 向南有些讶异,随后又陷入自责,是他毁了她,否则她不会这样。 林夕淡然一笑:“我的选择,不需要向主席理解。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请你先离开,你在这里会打扰我休息。” ☆、第30章 向南见她体虚,不愿跟她争执再惹她生气,就顺了她的意思,默然退出了病房,让她安心休息。但他又不舍得离开,干脆就倚在病房门口的墙壁,安静地站着,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一道修长挺拔的阴影。 在终于肯承认自己爱上林夕之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所有的挣扎都已经放下,真实的意志可以自由地释放。 就像中学物理教过的,一只橡皮和一把塑胶尺叠放在一起,只要时间足够长,两者的分子就会发生渗透,进而牢牢地粘合。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亦是如此,纠缠的光阴够长,势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改变了我,我也改变了你,就算分开,身上也带着彼此的烙印,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让人们都回不去当初的模样。 曾经他抗拒这样的改变,以为时间还可以倒回从前,现在想来,是他太天真,也太固执,妄想和世间的规律抗衡,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若是能醒悟得早一点,现在的情况就不会变得这么棘手,他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她嫁给陆川? 没等他理出个头绪,走廊那端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他循声望去,来者正是邵孟。 邵孟看见他一愣,错愕的表情充分说明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跟着他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两道浓黑的眉毛蹙了起来,显然看见向南不怎么让他高兴,等走到病房门口,他一闪身便进去了,连道多余的缝隙都没给他留。 向南看着瞬间开启,又重新紧闭的房门,薄唇不由抿成一条直线。想到那么虚弱的她,要被另一个男人照顾,他心头就百般不是滋味。 但他清楚,现在的他根本没资格去要求什么。 所以他仍是安静地陪在病房门口。片刻后,他看见邵孟从里面出来,仔细地关好门,径直掠过他身边,去护士台跟值班护士说什么。跟着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一会儿才回来,又带着护士进了病房。 向南沉默地注视着邵孟的一举一动,在他和护士进入病房之后,隐约听见里面传出回去要好好休养的说话,心里不由一惊,莫非她要出院? 果然很快地,邵孟就扶着林夕打开门出来,向南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视线落在林夕苍白的脸上,忐忑地等着她抬眸,哪怕看他一眼,只一眼也好。 可是林夕就跟不知道他存在似的,把脸扭向了另一边,朝前走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邵孟跟上,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高大结实的身躯把林夕瘦削的身子挡了个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