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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捏住一颗枇杷,往他唇边凑。可他躺在软枕上全然没有坐直身子来迎合她的意思。 元鸢无法,只能倾身往前,手指贴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捏着枇杷往他口中送。 这个姿势让元鸢不可避免地看向谢锦衣,不管目光往何处躲都是他。好在那双会勾人的桃花眼这会儿正垂着眼睑,免去了和他对视的慌乱。 枇杷挨近唇边时,谢锦衣张嘴咬下,指尖偶尔碰到他的唇便让元鸢忍不住往后缩回手。可他的目光仍放在手中的书册上,这么一看紧张的反倒只有元鸢一个人。 元鸢又去捏枇杷的时候将眼神别至一旁,她最近怎么老是不敢看他,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 而且他就可以做到那么无动于衷,委实不公平。 相比于她的慌乱,谢锦衣完全没有在意,头也不抬地道:“你要想吃自己拿。” 元鸢应下,却一颗也没动。 谢锦衣终于抬眼看向她:“怎么,要我喂给你吃?” 元鸢被他的话吓到,想到谢锦衣来喂她的画面,胳膊都要起疹子了。她赶忙自个儿捏着一颗枇杷就入了口。甘甜又带了几分涩,她吃得太急,险些被枇杷核呛到,别过脸轻咳了几声。 谢锦衣单手撑着下巴,瞧着元鸢紧张到被呛着的模样,唇角、眼尾都是一成不变的淡然。 可他手里的书卷却拿倒了。 . 元鸢从未觉得这上京城这般大,从别院到谢府所需的时间简直难捱极了。谢锦衣什么都没做,单单是坐在她身旁就让她如坐针毡。 马车停下的时候,她瞧了谢锦衣一眼自己先出去了,探出帷帐时才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她提着裙摆跳下去,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谢锦衣。 街道喧闹,来来往往的人群让元鸢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可再转身时,谢锦衣已经在她身旁站定,扔下一句:“跟着。”便自顾往前走。 元鸢只能提着裙摆跟上去。 . 谢府,翡翠居。 “你说的可是真的?” 挂在窗台的绿毛鹦鹉在笼子里来回跳动,竹帘内传来瓷杯重重搁在桌上的声音。 谢家老太太正面色凝重地盯着面前的常嬷嬷。 常嬷嬷不敢扯谎:“回老太太,千真万确,二少爷今日带着那个青楼女子出去了。” 起先养在别院,她虽气恼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竟明目张胆地将人带出府招摇。 难道还想给她一个名分? 思及此,老太太用力拍桌:“荒唐!” 一旁的嬷嬷噤若寒蝉。 可谢家老太太没法子冷静,目光死死地盯着嬷嬷:“他若是要纳个妾室、通房,多的是良家女子与他选,他怎么偏偏要和那个女人纠缠不休?” 就算不是元鸢,单单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他这么不合礼教地将她出门,到时候又让旁人如何议论他?如何戳他的脊梁骨? 简直是要气死她了! 嬷嬷小心翼翼地:“老太太您莫气坏了身子,依老奴之见,二少爷是常年行军在外,才一时不慎着了那狐媚子的当。” 她又咕哝了两句,“听说那些青楼女子手段下作的很,惯是会勾男人的魂儿。” 老太太一腔火气找到了泄处,反倒冷静下来:“对,都是她勾引的锦衣,是那个狐媚子阴魂不散,她就是看中我孙儿如今的富贵显赫,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如今还是死性不改。” 她气昏了头:“你找个机会将那狐媚子给我带来,我定要绝了她的念头!” 嬷嬷忙给老太太拍背顺气,劝道:“老太太,那狐媚子一直待在二少爷的别院,被他看顾得紧,老奴怕……” 她的话提醒了怒火中烧的老太太,自从五年前开始,她这个小孙儿的脾气变了不少,是越来越难亲近了。 如今谢家满门的荣光都托在他一个人身上,若是因一个元鸢让他们祖孙生了嫌隙反倒得不偿失。 可这么放着不管也着实让她心里不痛快。 那嬷嬷眼神一亮,忽地凑过来:“老奴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嬷嬷凑近了同她耳语,老太太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这样会不会……” 嬷嬷不甚在意地道:“又不会伤及性命,这个法子是真真的两全其美,这样一来,二少爷那边也有个交代了。” 老太太沉吟不语,可想到这几日谢锦衣的举止,她终是点头:“就这么办吧。” 怪不得她心狠,谁让那个元家二姑娘自己贪心呢。 第22章 养它 梅雨淅沥,散珠似的在青灰色瓦片上跳动,整座皇宫拢在朦胧的雾气下。 群臣自养心殿三三两两而出,谢锦衣目不斜视地往宫门口走去。大臣们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同擦身而过的同僚打声招呼。雨声、人声混杂,却在拐过走廊时,周围的人霎时噤声。 雨声瓢泼,砸在屋檐缝隙里“噼啪”作响,却压不住来人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一声像踩在众人的心头。 直到拐角处探出一片深紫色的衣摆,不少大臣都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谢锦衣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越过了前面的那群大臣。 而拐角处的人也完全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