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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琪不想动了,愣是被拖下床去冲了个凉,两人再躺在一起时,肖亦群环住腰,把她给搂得紧紧的。陆琪身子暖融融的,嘴角扬着,仰着头,一直盯着他看,肖亦群把她脸给转过去,她呵呵笑着又转了回来,无奈,他把灯给熄了。 不出五分钟,怀里趴着的女人就睡着了,还轻微的打着呼声,肖亦群轻轻把胳膊从她颈下撤了回来,让她能够平躺着。拂开落在脸颊上的头发,陆琪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就如同拨了壳的鸡蛋,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的清晰。 她五官标致,却远不是惊艳,但是够美,不妖媚冶艳也不素净淡雅,是娇俏是调皮,带着点故作精明的傻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26岁的女人,又不是活在终南山的古墓或者桃花岛上,也该见识过不少的世俗纷争、职场倾轧,凭什么别人的眼珠在这秽气冲天的世道里越来越暗淡无色,她的却越来越清亮。 什么人的眼睛最漂亮,小孩的。眼珠和黑玻璃球一样,漆黑中透着亮,又大又灵活,眼白一尘不染,睫毛浓密卷翘,无论你何时去看,它都带着天真气和好奇心。它干了坏事你不忍责备,它受了委屈连你都可怜,世间万物,喜怒哀乐,在它的眼底,你都看得见。 陆琪就生了这样一双眸子,在那张申请表右上方的正面照上,肖亦群一眼就看见了。 翌日清晨,陆琪是被敲门声给弄醒的,她尚睁开眼,想谁一大早就要扰人清梦,然后接下来就听到梁总裁富有魅力的男中音:“艾伦,下去一起吃早餐啦!” 她顿时魂飞魄散,不留神自己睡在大床侧边,一惊之下,整个人连着被子摔了下来,还好,摔在地毯上也没什么声响。肖亦群戴表的动作稍有停顿,然后只极小幅度的扭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公文包拎起,朝着门外道:“你先走,我就去餐厅。” “几点了,你怎么不叫我?”陆琪难得睡得这么死,这一会儿才回到人间。 “会议十点开始,不迟到就好。”肖亦群本已到了门口,又折回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出门别露馅。” 肖亦群走了近半个小时,陆琪收拾好自己,连妆都化了,才出的房间,一路小碎步,还好没遇上什么人,不料等电梯时秦总也在,只好露出自己一贯的招牌甜笑:“秦总,早上好。” 秦天宇似乎诧异她为何一大早的会在18楼,陆琪对肖亦群佩服得五体投地,故作了然的说:“小肖总忘了这份文件,要我来拿。” 财务官就没那么好打发,秦天宇还侧过身子看了两眼,是今天上午吕工要讲的技术变革简报,上面还用黑色签字笔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的英文,看来昨晚肖亦群就已经先看过了。说来这大会,和他财务确实没什么关系,不就是来看营销和研发唱双簧吗? 余下两天的会议再无差错,只是累而已,再此也就略过不提。 待把上千客户送走,整个营销线都乐得流哈喇子。虽说是客户大会,好像是个客户就能来,怎么可能?三年只买一个小软件,利润还不够他来回飞机票和酒店钱的,能请吗,莫说大区总监,就连个销售员都不认识他。 这充其量就只是个噱头,媒体公关上有文章可做,标榜他们有极好的客户意识。真正来的都是些大客户,尤其是正在洽谈的大客户,五大区平时就嫌总部拨的业务招待费少了,如今有别人买单的好事,几乎都把一半名额花在了潜在大客户身上。这下好了,会一开完,还真有不少客户下了订单,签了意向。五大区硕果颇丰,连一向贫瘠的西北区都拿到了小亿元的单。 营销会才开完,庆功宴就上场了,西北区黄俊生是东道主,下午就打招呼:“哥几个得聚聚,你看,咱们这伙人,都是天南地北的出差,聚在一块的时间太少了,眼下这不就是个好时机嘛。” 自然。肖亦群又指挥陆琪,找个度假村,开个内部总结会议,陆琪赶紧去找会务组,她一人玩不动啦。会务组一看,好家伙,销售系统公开腐败,全都公办公事的口吻:“我们只是来负责客户大会的,你们销售的事,自己搞定,和我们没关系。” 待会场材料清理完毕,费用结清,这几人立马回酒店收拾,飞回了S市,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陆琪忙得够呛,别人来趟西安,起码逛了一下城墙,吃了碗羊rou泡馍,她来了四天,连羊rou的膻味都没闻到,酒倒喝了不少。 别以为应酬客户,才要玩命喝酒的,到了人西北区的地盘,你得按他们规矩来。就是个内部晚宴,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到处拎着酒瓶找人拼,那光景,没在客户的酒桌上喝废,能让自己人给喝废。再加上高层中只一个肖亦群在,宴会厅里更是人声鼎沸,已经有人开了场打麻将。 陆琪看不下去了,实在不明白肖亦群这样性格的人,怎么受得了一群土匪下属。她又想起每年春节前的大会,董事局一定会给销售系统下军令状,每个大区都有一面旗子,比如主持人念到北方区,北方区的老陈就带领一帮经理小跑到台上,扬起那面旗子,大叫:“北方区必胜!”然后那帮高级经理群情激奋:“北方区必胜,北方区必胜。” 当时的陆琪,还尚存着要做一枚小资的闲情逸致,愣是被这一幕生生掐断了梦想:这和白领金领扎堆的高科技公司不沾边,倒是和绿林有得一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