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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作精和土老板[八零] 第73节

    桑爸叫着:“桑达达,走了。”

    桑妈招手让桑晓晓过去,没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头,从怀里取出了朴素红纸包着的小红包。桑晓晓还小,是能拿压岁钱的年纪。桑妈叮嘱着桑晓晓:“别老折腾人家元宝。”

    桑晓晓拿到钱的喜悦还没上脸,听到这一句当即赖傅元宝。

    她侧头瞪了眼傅元宝。

    完全无辜的傅元宝站在边上,看着小姑娘瞪眼,轻笑了一声。

    王叔带着人离开,桑晓晓站在原地,手里捏着小红包,用脚轻微踢了踢地面上的红色碎屑。过年放的烟火碎屑是不能随意扫掉的,这点喜庆可以延续很多天。

    傅元宝带着小奶奶往屋里走:“现在要睡会儿么?晚上11点半我叫你。”

    小奶奶应声:“好嘞。”

    她转身招呼桑晓晓:“晓晓,跟我上去拿红包。拿了红包呀,去看看电视,看看书,都好。晚上12点还要放烟火。不要现在累着。”

    桑晓晓跟上。

    只剩下三个人的傅家比刚才冷清了太多,屋外是喧嚣后的一片碎屑,屋内是吵闹后的杯盘狼藉。桑晓晓在和小奶奶往楼上走的时候,问了小奶奶:“小奶奶,以前过年两个人会觉得冷清么?”

    小奶奶从来不乐意抹去过去的种种。过去种种造就了今日的她。

    她当然告诉桑晓晓:“冷清啊。元宝又总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我去找他,他还会嫌我。”

    傅元宝觉得这话有失偏颇:“我没有。”

    “冷清,没事可以做。那会儿又没有电视机。有个收音机还是早年凑钱买的。”小奶奶当初也不是手上阔绰的人。哪怕手上后来阔绰了,她也不爱乱花钱。

    没钱就没办法有太多喜好。买过的书翻来覆去看,种了的地闲着没事去扫两眼。再不济就对着照片聊天,把这辈子能说的话都说了。

    小奶奶想想现在:“现在不冷清了。现在人多,热闹。人啊,或许是注定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可路上能找着人陪,尽量就找着人陪。我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一个人待着,可不该是只能一个人待着。”

    生活和生存到底是不一样的。

    桑晓晓过个年能有万千感悟,跟着小奶奶到房里后,拿到了厚重的红包。万千感悟当场变成万千感动。

    她眼眸发亮,都不用拆开看就知道数量很多。等从小奶奶房间里出来,桑晓晓高兴得恨不得摇头晃脑。她走路都垫起了脚尖。

    小姑娘轻哼着小曲:“我要去房间里写稿,然后下楼放烟花。等到十二点的时候放大烟花。”

    傅元宝看着小姑娘高兴的样子:“等下。”

    他走向自己房间:“我给你买了新衣服。”

    大过年的,总归要换套新衣服。桑家人或许也给小姑娘备了。他这边也给她备了。他带着人往回走,从衣柜里拉出了一个大袋。

    纸大袋里装了厚重一件款式简单,极为臃肿的黑色羽绒服。在这个年代,阳城街上几乎完全看不到羽绒服的踪影。

    桑晓晓看着衣服,怔了一下:“你从哪里弄来的?”

    傅元宝关系多:“首都让人邮过来的。说是特意冲多了点绒,穿上就是去北方过冬都没事。样式是不好看,叫什么面包服吧。少见一点,穿出去应该稀奇。也不贵,五十块钱。”

    他审美一向来不在线:“不知道好不好看。”

    桑晓晓取出衣服,在面前摊开。说是面包服是半点不夸张,整个衣服看上去比棉衣要膨得厉害多。款式土气,上面连装饰都没有多少。没有几十年后的绒毛领,没有几十年后的收腰收下圈设计。

    桑晓晓想也知道穿自己身上不好看,会像一个巨大的黑煤球。

    她小声嘀咕:“土死了。”

    五十多块钱对傅元宝来说不贵,对于一般家庭,比如说桑家,那是一个多月的工资。最难得的是,这件衣服是傅元宝特意让人从首都邮过来的。阳城几乎没人穿羽绒服。

    傅元宝看着黑色也觉得桑晓晓估计不太喜欢。早知道他该问问有没有别的什么颜色。他觉得大过年白色的不吉利,小奶奶看了不喜欢,会说他乱送衣服,所以才没买。

    他想了下:“那还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去换,或者不如叫个绣娘,在上面绣个红图案?

    桑晓晓说是说土,可半点没打算还给傅元宝。她拿过袋子把衣服塞进去,像是战胜了的小公鸡,仰头嚣张离开:“给我的就是我的。还你,做梦!”

    走到门口,桑晓晓又探出半个脑袋,露出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你现在可以睡觉。晚上我可以来叫你。”

    她是很能熬夜的。

    为了这件新衣服,她可以来叫他。

    娇气的小姑娘说话说得像是屈尊过来叫她的。傅元宝没打算这么早睡觉:“我去书房。”

    桑晓晓收回脑袋。

    当傅元宝以为桑晓晓走了,就见桑晓晓半个脑袋又探出来:“我今天牛奶还没喝,你今天苹果也没吃。”

    傅元宝听明白了潜台词,好笑:“我去热牛奶,你去削苹果。”

    桑晓晓满意:“很好。”

    一个人吃苹果,一个人喝牛奶。两个人熬到半夜,叫上小奶奶出门去放烟花。桑晓晓还没有换上新衣服,捂着耳朵仰天看着飞上高空只能发出“啪啪”响声,却尚且还没有几种颜色的烟花,再瞧见远处也升空的烟火,唇角勾了勾。

    新年快乐。

    她在心底里说了这么一声。到晚上回房间里睡觉,满脑子都是一整个天空的烟花。阳城满城烟花,以此来迎接新到来的一年。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

    整个阳城确实一开年就迎来了各种热闹事情。先是阳城一群较为知名的商人以及教育学者,集体给图书馆捐赠了一批书。紧接着图书馆彻底对阳城所有人开放借书。

    紧接着,阳城图书馆和阳城出版社合作,发起了作者签售会。三木亲自到场,给所有排队且买了她书的人签名。队伍是从阳城图书馆里头一直排队排过了一条街。

    再之后,阳城几大医院联合聘请了当地武馆的人来当保安,同时每个月发起一次下乡义诊讲堂,不收钱就给看病。当然,买药的话得专门去医院或者药店另外配药。

    这阳城医院的行动才刚落实,三木的《秋医》里紧跟着写了男主角为了成为更加优秀的人,虽说自己不会医学,可专门花大价钱开起了医院。

    由于早前医闹的人确实就如众人所料,因为情有可原,所以并没有判多少罪。医院也确实还要给人治病。全国医院相关的议论声音在阳城医院的进步以及对应管理方式缺失的这种情况下,更加增多。

    至于引发一切事情的桑晓晓。

    她,开学了。

    第74章 【3】你说两句让我高兴……

    桑晓晓最后一个学期真的没什么空写文。

    她从傅家回到桑家, 白天上课,晚上做作业。每次学校考卷提升难度,到桑晓晓这边几乎是没什么变化, 一百分的卷子分数都在九十朝上。这种情况老师心里有数,连带着学校上层心里也有数了。

    这是个文学上有天赋, 考试指不定还真能上清北的料。

    能上清北是什么概念?这不是普通的大学生, 以后出来会被安排工作,工作的等级都要比同期进去的高一级。往后说不定比学校里任何一位都走得更远。

    三木是个大名人, 写稿速度很快。阳城全清楚这件事。她半年同时写着两部长篇,中间穿插了两篇短篇。就这样,她还同时在学习。

    考虑到这点,上头和校长聊, 校长和副校长聊,副校长找老师聊, 老师就找桑晓晓聊。

    写文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人生最关键的半年绝对不能松懈。桑晓晓文科成绩极可怕, 而她理科对比文科而言稍薄弱了点。

    教数学的老师意识到这点后, 几乎每天给高三班发一张卷子。这个老师知道学生之间是有差异性的,很体贴,发之前还给同学们说了声:“大家有兴趣的做一下,桑晓晓必须做一下。”

    同学们集体哄笑, 还有人学老师说话:“桑晓晓必须做一下。”

    桑晓晓开心的时候会在桌下晃脚,不开心就扭头告老师:“谁学你,你就让他也做!做完批好, 回去还要让家长签字!”

    如此狠心的做法,让同学哀嚎:“不是吧。我做可以,签字过分了啊。”

    其余同学又是一阵爆笑。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连拍桌支持都有:“签字!签字!”

    数学老师听到了大众的呼声:“既然这样,那这次的卷子大家都做一下。回头都给家长签个字。我们临近高考的时候,正好拿着卷子和你们家长聊一下。”

    刚才还爆笑的同学们顿时集体跟着刚才那人哀嚎:“不要啊老师!”

    “卷子肯定很难。”

    “晓晓,桑晓晓,救救我们!”

    桑晓晓很冷酷。她用最娇气的嗓音说着最无情的话:“不能抄作业,上交批改之前不解答。”

    同学们的哀嚎声音更响,数学老师笑得不行,重回讲台:“好了,今天继续上课。”

    和数学课类似的事情不断在教室里发生,而时间眨眼就过。

    天从冬天转入春天,再从春天转入夏天。高考在七月,而衣服一件件减少的六月,教室里已经热得不行。没有空调的日子,扇子只能带来热风。教室过道里放着的水盆都没法降低温度。

    今年流行衬衫,全部男男女女全穿着白色衬衫,稍情绪激动闹腾一下,立马后背湿出一大块。可也没什么人敢再脱。

    上一个把衬衫脱了的,被正好进门的桑晓晓逮着了。

    桑晓晓也没想到进门能看到自己同学不穿上衣。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完全是看不上眼的姿态。

    光行为动作上看不上眼就算了,桑晓晓还会点评:“骨瘦如柴。别说肌rou,连点肥rou都没有。我家的鸡都长得比你油光水滑。”

    用鸡和人对比,合理吗?

    这同学立马把衣服穿上,还强调:“这没什么好吃的当然都瘦。我们班都没几个人有肌rou。”

    事实上大家确实都瘦。高中都在长个子,一个个家里也不是天天吃rou的。就连桑晓晓家里现在也没有天天吃rou。上学沾点荤腥,再把食堂的荤腥带回家,简直一家人都乐呵。

    半大小子,一个个都能吃穷家里老子。

    但要说没肌rou,班上不少人不服了。一个女同学撩起袖子,举着胳膊给男同学比划:“谁说我没有。去年秋收的时候,我扛的稻比你还多。我们家十二亩田呢。”

    不少人倒吸冷气。

    “家里田那么多,不好找对象吧。”有个同学下意识说了声,“我听着要种那么多,头都大了。”

    女同学翻白眼:“连田都种不了,我找这样的男人干什么?回家供着么。”

    说着说着,一群人还真说起了这块的事。住在城市里的不清楚农村,农村里找对象最怕对方家里田也多,人口却少。到时凑一起,两家人都忙不过来种的。

    他们讨论着,桑晓晓是没加入。她在想傅元宝。傅元宝当初也是不想要种田,后来去当了商人。说起来,年后傅元宝右手检查了几次,在天气转热之前拆了固定的夹板,连手指都能轻松活动了。

    听说盛栢医生替他右手针灸了几次,活血后恢复得很好。

    傅元宝现在上报纸,大家都不叫他傅元宝了。他们开始叫他傅修源。再过几年傅修源这个名字就将彻底取代傅元宝,成为他真正的名字。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同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就该这么说他。真的是,班里也赤膊,身材干巴巴的也不好看。”

    桑晓晓想起傅元宝的身材。

    他当年估计也瘦,不过应该是精瘦,就像她哥一样。后来赚钱多了,身上的rou都养了出来。看上去可……嗯……油光水滑的。

    桑晓晓没想到自己时隔半年,还能回想起傅元宝当时在卫生间里的样子。可怕的是她甚至能想起当时墙面砖块上的水雾,那些热气遇冷凝成水珠,零星从砖块上滑落下来。

    至于人身上的水珠。

    桑晓晓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刷题:“身材再好也不能随意露。”某些人就得有点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