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哎。沐景景嘴上应了,心里想的什么估计大家也清楚,她美滋滋的跟上了谢迟,跟个小尾巴似的:谢谢姐坐,谢谢姐喝茶,我给你捶捶肩好吗? 谢迟不想理会这个小马屁精,自个儿玩手机去了,沐景景也不敢跟着玩游戏,就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做题,有那种专门的网页,学校里自己做的,点进去以后是历年的试卷,一点击开始做题,就会从题库里随机抽取一张试卷出来,也可以提前设定学科,也可以完全随机。 沐景景以前是从来不上这个网页的,为了在谢迟面前展现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听话,打开这个网页就开始做题,等到了下午,餐车已经开始在每一个车厢里售卖盒饭的时候,沐景景做了足足有八套试卷了。 做的她神情恍惚,手脚发软,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跟上来。 可能后悔是没有的,最多怨自己为什么选择用这种方法献殷勤,直到开饭,她才解脱了。 明明火车上的盒饭并不好吃,沐景景却吃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呜呜呜,她再也不要做试卷了。 连续做那么多套试卷,真的会要命的。 谢迟看她这幅可怜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以往我又不是没有带过你,你不想想我这次为什么不带你吗? 沐景景眼泪汪汪的抬起头,谢迟继续道:危险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很重要,不允许一丝的差错,这才是我不带你的原因。 沐景景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谢迟有多严肃认真,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我那八套卷子,不是白做了吗? 这还是作业之外的,回去还得写作业。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哇哇的往外流,一边流心里一边想,这回是真的亏大了。 谢迟哪里管她惨不惨,往她碗里了夹一点rou:吃吧,一会儿好好睡一觉,到站了就赶紧买票回去,不许再偷偷跟着我了。 沐景景一边哽咽着一边吃饭,吃着吃着就打了一个嗝:我我知道了。 谢迟这才心满意足了,拍拍她的头,还好不是特别熊,要不然她还有的头疼。 因为走得急,没买到卧票,谢迟晚上的时候只能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准备等到站了,再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她正眯着眼,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谢迟下意识的抬起头,发现对面坐着她的母亲。 那是一个就算人到中年,也仍旧让人觉得十分美丽的女人,而且温柔,恬静,她坐在谢迟对面,轻轻的伸出手来,抚摸谢迟的头发:阿迟。 这么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我好想你啊,这几日我经常做梦,梦见你还小小的时候,扯着我的衣摆问我,mama,我爸爸去哪儿了。 梦醒了就想哭,总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你,没能给你好的家世,富裕的生活,甚至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阿迟啊,你怨过mama吗? 谢迟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她还记得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躺在床上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那个时候她也是哭着说,对不起,迟迟,对不起。 你换一个模样变,这个我不喜欢。谢迟低下头,淡淡的道。 对面的女人脸色丝毫未变,只是一个劲儿的在诉说自己的不舍和难过,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又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在了谢迟的对面。 这一次是林夏。 林夏仍旧是那副眉眼清清冷冷的样子,低着头没说话,过一会儿突然抬起了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亲你啊? 这可是困扰了谢迟好几天的问题,虽然明知道对面那个人是假的,谢迟还是忍不住的问:为什么? 林夏突然笑了,她一笑,眉眼间的清冷,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总让人联系到一句色如春晓之花:因为喜欢你呀。 所以才想亲吻你。 你喜欢我吗? 谢迟脸色大变,随着她那句:假的太离谱了一点吧! 面前的一切仿佛玻璃碎裂一般,逐渐分崩离析了,她仍旧趴在桌子上,从睡梦当中慢慢醒来。 醒过来的谢迟还有一点生气,这年头的邪道,本事是一个不如一个,怎么能ooc成这样呢? 她转头去看左右,沐景景睡得像个小猪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到问题,车厢里其他的人,也全都陷入了沉睡。 这是不正常的,明明在谢迟睡着之前,还有不少人在那玩手机看电视呢,因为火车硬座真的不舒服,很多人都会选择熬一夜,而不是在座位上睡觉。 他们都提前下好了番剧,或者是准备了游戏,来熬过火车上的夜晚。 可是此刻所有人都睡着了,车厢里安静的吓人,谢迟推了一把沐景景,沐景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谢谢姐怎么了? 谢迟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去看左右,沐景景一下子清醒了,甚至还有一点兴奋,做口型道:我们是遇到那种东西了吗? 谢迟真的很少看到有人能对这种事热情的如此纯粹,她一时之间都有些无话可说,只是让沐景景不要到处乱走,跟紧她。 谢迟先走到了车厢门那,试了试,车厢门根本打不开,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暗处作怪,但是找不到做这件事的那个人,谢迟就没有办法破法。 她这种比较偏物理系的,最烦的就是遇到这种场景了,不过谢迟也很清楚一点,只要找到异常的那个点,就什么都好说了。 沐景景也是家传的,小时候耳濡目染,遇到这种事儿一点也不慌,还懂得和谢迟一块儿找问题。 她们从车厢这头一直走到车厢那头,一时之间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那些睡在自己位置上的人,怎么也叫不醒,好像他们不只是陷入了沉眠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玩偶,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谢迟来来回回找了几遍,有一点头秃,就当她很烦躁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慢慢的凑近了窗口。 窗外黑漆漆的,甚至看不到一点月光,如果仔细看就能够发现,外面的黑暗是不正常的,有什么东西紧紧的贴在窗口,甚至还在蠕动。 所以从里往外看是黑的,黑得像墨水汁一样。 谢迟开始研究怎么开窗户,沐景景凑了过来,小声的道:谢谢姐,你要干嘛啊? 把窗户打开。谢迟低声道。 可是现在的火车都是空调车,车窗根本没有办法打开的。沐景景还强调了一下:初中生都知道的哦。 谢迟: 把你旁边墙上的锤子递给我。 不管是普通的客车,还是火车里,墙上都会挂有安全锤,就是防止突发特殊情况,乘客无法逃生,可以直接砸破玻璃跳窗。 沐景景把墙上挂的安全锤拿了下来,递给了谢迟,谢迟提着安全锤,一沉下去直接砸破了面前的玻璃,玻璃碎了一地,那声音那么大,可是车厢里却没有一个人醒过来,别的车厢里也没有人听到似的,根本没有人过来查看。 玻璃砸破了那一瞬间,外面的东西就溢了进来,黑色的,像是浓墨一样的东西,从窗口破洞处溢了进来。 那东西落地之后,就变成了一滩墨汁一样的玩意儿,一动不动了。 谢迟把消防锤还给沐景景: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哎!好危险的啊!沐景景还没来得及说完,谢迟已经从窗户翻出去了,她的动作实在是太灵活了,挂在窗户处,风吹不动。 谢迟一出来就惊呆了,月色下,整辆火车都被黑漆漆的东西包裹在内,而且停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动了。 她甚至不知道那黑色的是什么东西,只是看起来真的很像墨鱼汁,但是要更浓稠一些,特别像是乡下过年的时候,用来给猪头去毛的沥青。 粘稠的黑色液体,包裹了整辆火车的情况下的情况下,还在不停的蠕动着,就像是要将火车完全消化掉似的。 谢迟吸了一口冷气,转过头去看沐景景:你先下车! 但是一回过头,沐景景已经不见了,那柄安全锤,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车里其他的乘客也不见了,只剩下谢迟一个人,在安静的车厢里。 死寂。 谢迟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些,因为沐景景也好,包厢里其他人也好,消失的无声无息的,她甚至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谢迟从窗户里又跳进来,捡起地上的安全锤,向车厢门走去,她本来是准备直接用手里的锤子把安全门锤碎的,到了门口才发现,好多只手在拍打车厢门。 那边还一直有很微弱的声音传过来,像是有人在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痛苦的哀嚎。 谢迟赶紧抡起锤子就开始锤,她动作果断而干脆,力气又很足,很快就把车厢门上面的玻璃锤碎了,玻璃碎掉的一瞬间,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车厢那边伸过来了。 谢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但是那只手就挂在车厢门上,一点动静都没了。 谢迟卖力的继续砸门,把玻璃完全锤碎之后,她终于可以抵达另外一个车厢了。 尸体 遍地都是尸体。 谢迟还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他们那个车厢里的人。 数不清的尸体堆积在地面上,桌子上,还有座位上。 每个人的表情都扭曲且痛苦,好像生前经历过惨无人道的折磨。 车厢门口堆积的尸体尤其多,他们好像都想到车厢的另外一边,但是至死都没能挪动哪怕一步。 谢迟每走一步都要跨过无数的尸体,有些尸体面朝下方,她还得刻意的翻过来看一看,但是没看到沐景景 她一直走到了车厢的尽头,也没看到沐景景的尸体。 沐景景还活着吗? 谢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翻找尸体的时候,手上沾满了鲜血,死了太多人了,就好像整辆火车上所有的人,都死在了这个车厢里似的。 怎么会这样? 她完全找不到头绪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就在谢迟有些茫然的时候,她面前另外一个车厢的门也突然被人拍动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谢谢姐!谢谢姐!救我快救我 她哭着喊着,一边求谢迟救她,一边又喊:快走!谢谢姐你快走,不要管我 谢迟下意识的就要抡锤锤门,身后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过头,满车厢的尸体,堆的乱七八糟,此刻却都在缓慢的蠕动着。 一只一只鲜血淋漓的胳膊,从尸堆当中伸出来,紧接着一具摇摇晃晃的尸体就那么站起来了。 谢迟在某一刻甚至怀疑自己在看丧尸片,那一车的尸体,保持着凄惨的死状,犹如丧尸一般,缓缓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朝着谢迟走过来。 而车厢内边,沐景景还在哭泣着喊她的名字:快走啊谢谢姐,快点离开这里!到火车外面去!赶紧走! 谢迟想要敲碎车厢门,去救沐景景,却有无数只鲜血淋漓的手抓住了谢迟,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数都数不清楚的尸体,层层叠叠包围了她,一张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影影绰绰。 谢迟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到底是什么邪术了,她试图推开那些拉着她的尸体,起码要先把活着的沐景景救下来。 可是尸体的数量太多了,前赴后继,谢迟挣扎着,挣扎着,突然停顿了下来。 慢慢的将目光转向车厢门。 沐景景还在那里喊:你走啊!离开这里! 第105章 谢迟停下了脚步, 要破这种法门真的是太简单了, 唯心而已, 你不信, 你知道这不是真相, 并且要坚定的相信这是错觉, 眼前的幻境就会消失。 幻觉消失的那一瞬间, 谢迟踉跄了一下, 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身后站着无数个人正在拉着她,她脚底下一地玻璃碎片,踩在窗口,马上就要跳下去。 火车正在急驰当中,她要是从窗口跳下去,立刻就会被卷进火车底下, 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谢迟额头上都出了一滴冷汗, 下手的人的确够狠,也有认真仔细的研究她,知道她不太擅长术法, 要不是这种幻术都有缺点,她这个时候可能就已经是轨道上的一滩烂泥了。 谢迟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后,那些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姑娘啊, 什么事好这么想不开的?是遇到渣男了? 人生总是有许多难关的,可万万不能轻声生放弃自己的生命啊!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只要还活着就有无数可能! 你这个妹娃要吓死个人了!这么突然就要跳车呢?这么多人拦都拦不住, 你这是多大的劲头啊? 沐景景从人群当中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她就开始哇哇的哭:谢谢姐!你吓死我了! 可不是吓死了吗?沐景景正在那里一点头一点头的,马上就要睡着了,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抬起头来一看,她家谢谢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面无表情地抡着安全锤,就把玻璃给砸碎了。 紧接着谢迟丢下安全锤就要往窗外跳,还好离得近的一个大哥手快眼疾,一把就抓住了谢迟,紧接着他察觉到自己拉不住,赶紧吆喝了一声,附近的人全都过来了。 四五个人愣是没拉住谢迟,还好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好歹是把谢迟从窗外拉进来了,只是还挂在窗口上。 谢迟一时之间百口莫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真的没准备轻生,因为解释也解释不来啊,说是梦游吧,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还那么坚毅。 说自己没准备轻生吧,那为什么非要从窗口上往下跳,别人拉都拉不住。 她简直是百口莫辩,只能硬着头皮被一群人按在中间教育,连乘警都被惊动了,又是罚钱又是批评教育,毕竟把人窗户给砸了。 谢迟头秃的要命,更令她头痛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下手的人很有可能并不在这辆车上,要不然那个邪术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发现破绽了。 但是下手的人手里肯定有她的生辰八字,没有生辰八字,就是有她的头发,指甲,鲜血之类的东西。 这么致命的东西被别人握在手里,就算她这一次躲过去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临,时时刻刻都让人戒备的话,实在是太疲惫了。 是有人不想让她去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