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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玥脸色一白,微微低下头:“您说的是,是我方才言语失当了。” 她垂下脸,眼珠却轻轻转动了几下,显然并不甘心。 齐太后目光在她身上停顿片刻,又收了回来,随意抬了抬手,淡淡道:“好了,你这衣裳穿的不合适,和太子冲撞了,下去换了再过来陪我说话吧。” 齐玥脸色更白,却不敢耽搁,欠了欠身:“是。”下去换衣裳了。 齐太后仿若无事发生,对沈望舒笑:“厨下新研制了一道樱桃软酪,我想你定然爱吃,所以特地给你留了一盘,你尝尝看吧。” 沈望舒一下子舒坦了,乐呵呵地陪着齐太后说了会儿话。 齐太后和她闲聊一时,便同几个老王妃去湖边散步了,花厅里留下的都是些年轻女娘们,沈望舒大婚之前学规矩的时候,结识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小姐妹,便主动找她们说话了。 齐玥就在这时候重回了花厅,她这时候也换了身低调素雅的青色衣裙,再不见方才的招摇,她倒也能屈能伸,齐太后都把这事儿揭过去了,她还是向沈望舒盈盈一礼,眉间略带歉然:“方才是我失言了,还请太子妃恕罪。” 沈望舒不着痕迹地撅了下嘴巴:“没事了,你起来吧。” 其实她和齐玥几乎没打过交道,但是齐玥这个名字,这个阴影,却几乎跟随了她两世,在她还没见过齐玥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不喜欢她了。 她曾经还为自己片面的刻板印象有些不好意思,但今日见齐玥这样儿,她深觉着自己不喜欢她还是很有道理的。 她可没招惹过这个齐玥,她倒好,一上来就夹枪带棒的,话里话外给她挖坑! 沈望舒也不委屈自己和她虚以委蛇,让她起来之后,她就没再搭理齐玥,转头和小姐妹说话了。 齐玥空落落地晾在那里,一时有些尴尬,往日那些对她多有逢迎的人,见太子妃面色不虞,也有样学样地把齐玥晾在一边。 已经成为五皇子妃的钟玉禾倒和她关系不差,笑着打圆场:“阿玥jiejie性子直爽,有时候说话也不注意了些,太子妃勿怪。” 这俩人是齐皇后为裴在野看好的正妃侧妃,眼下虽然谁都没嫁成裴在野,俩人关系却出奇的不错。 她又笑了笑,随意寻了个话头:“说来太子妃和阿玥阿jiejie也有些缘法,太子妃小字素望,阿玥jiejie因她闺名和月字有个谐音,便取小字素娥,跟太子妃一样,也代指明月。” 钟玉禾往日虽有些小心思,但这话倒是无心,纯粹就是凑趣,只不过沈望舒听完,脸色更不对了。 她没记错的话,裴在野给她取小字的时候,便从‘素娥’中取了一个素字,他,他啥意思啊他! 沈望舒又想到裴在野和她那些青梅竹马的流言,又小小抿了下嘴巴。 齐玥相貌甚美,又出身世家,还和裴在野是表姐弟,她怎么想都觉着她和裴在野配一脸,反正比她这个从乡下来的小土鳖配。 梦里头据齐皇后所说,要不是因为她误了裴在野的名声,裴在野没准就要和齐玥成婚了。 梦外头,齐玥阴差阳错嫁给别人,裴在野也一直未娶,但他对齐家的照拂从来没断过,所以他一直不娶妻,难道是为了齐玥? 其实人有个过去也没啥,她之前还和陆表哥还有婚约呢,现在也都各奔东西了。 再说她也有资格管裴在野对谁动过心吗?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看到齐玥,沈望舒心里还是咕嘟咕嘟冒起几个大泡,她哦了声:“是挺巧的。” 她嘴巴动了几下,最后到底没忍住:“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名字里带素字月字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和叫这些名字的人都有缘?” 钟玉禾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不敢说话了。 沈望舒往日还挺喜欢吃奶酪馅的点心,眼下不知道怎么的,胡乱吃了几块也没胃口了,直到宴散,她才直起身子告退。 她刚出万寿宫,却被人从后喊住:“太子妃殿下。” 沈望舒转过头,就见齐玥唇角含笑地向她走近。 她先抬手打发了自己身后的侍女,从袖中取出一方白玉扁盒:“劳烦太子妃帮我将这个转交给太子。” 沈望舒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齐玥和声道:“回太子妃的话,这是伤药。” 她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沈望舒脸上:“太子肩背处有一处刀伤,是当年不慎在平州的时候落下的,后来伤口虽痊愈了,但每逢阴天下雨,旧伤处总会疼痒难忍,这是我祖上传的药方所制的伤药,对旧伤有奇效,劳烦殿下帮我转交给太子,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如果裴在野只是个普通世家子,他娶妻之后,齐玥约莫会为当年求而不得的一段少女情思伤感些时日,就得马不停蹄地另谋前程了。 但他偏偏是太子,她父亲不过是一区区总督,外祖母威国公倒是厉害,但她早说了,威国公一爵由她的二姑,那位女世子继承,根本没她爹什么事,齐太后更是心思难测,也不会全心全力地帮着她,帮着齐家,不然她现在早该嫁给太子了,可见太后也是有私心的。 哪怕齐家眼下还算风光,再过上十数年,只怕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为着家族前程,为了自己日后的荣华,即便齐太后出言警告了,她也不得前来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