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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离开以后,我就落枕了。我却不介意,再多一些怪癖。 你用过的枕头,我一直留着,每个夜里枕着它,总以为,你那淡淡的味道,可以留很久很久…… 如今,再刺耳的音乐也无法使我睡着,习惯开着的灯却又关了。我从梦中惊醒,却只因为你。总想着推开门便能见到你。你在我身边,竟成了我最安详的枕与梦。 宝贝很懂事,从小就有良好的饮食习惯用餐时也很乖巧不会调皮捣蛋动来动去吃完会自己抽面纸过来要人帮她擦嘴。 努力加餐饭的宝贝,当努力征服完碗里的怪兽的时候,就会骄傲的抬起头,自觉了不起的拍拍手,翘着小短腿,自己抽出一张面纸递给我。 也不做声,会用和你一样蔚蓝的眼睛期待而可爱的看着我,就等着我亲亲,再爬在我腿上呼呼睡着。 她和你一样爱好文学和音乐,从小就知道爬在官帽椅上翻着那些诗情画意。然后手一摆:“爹地念念……” 你们的孩子,很爱我……把我当做真的父亲…… 我没有允许你们葬在一起,女儿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直到后来遇上恩浩在你墓前祭拜,口口声声说着莫谦的名字。我才知道,那家伙有多狠。为了在你身边,宁可和乱葬岗里的孤魂一样,连个墓碑也没有。那个时候,我不再理你墓边的荒草,我总希望那使他迷路,再也找不到你…… 我唯一的慈悲,就是没有把他骨头带灰都挖出来扔了,我总想,这样,你会不会恨我呢…… 这样,我会不会快乐…… 顾宝贝番外 我叫顾宝贝。爹地总是一遍一遍的喊我宝贝,宝贝。然后指着风叔叔家的诺哥哥说“那个小孩真是你哥哥,你可以欺负他,不可以爱上他。”我点头,从小就知道犯了事情,躲在他身后,既然是我哥哥,他,就会保护我。 从小我就知道,爹地很爱妈咪。爱到这辈子,再也没有爱情。 于是,我更不懂爱情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嚼着孤独,啃到天荒地老。 我也始终不认为,世上少了谁,会没有办法活下去。于是我找许多阿姨到家里。不是不爱妈咪,而是,希望爹地幸福。他会老,会孤独。 终于有一次,当爹地走近房里看见躺在被单下的裸女时,终于恼羞成怒,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他说:“滚出去,暂时不要让我看见你。”这一次,他没有喊我宝贝。气怒的合上了门。 我做了演员,很神奇的,走在意大利的小道上,背着一把小提琴流浪的我,被拉进了一间剧组。然后,那个大胡子导演说:“天啦,这就是我梦中的女主角!”转过脸,拉着我的手,“你要给我演戏吗?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太像太像当年的顾芯瑶。你知道她的故事吗?你要拍她的故事吗?” 要甩开的手顿了下来,因为,听见了妈咪的名字。 然后我看了剧本,诉说着另一种爱情,一个叫莫谦的男人,一个叫木村锦的男人,还有我的爹地,成了配角,孤独的配角。 我点头,不知为什么,愿意演出这场和我的认知相反的,慌腔走板的爱情。 快要杀青的时候,我见到了这部戏的作者,他看着我,许久许久,然后抚摸我的眼睛,他说:“宝贝,我是你恩浩叔叔。” 我没有躲,只是直直的看着他问:“这不是故事吗?” 他看着我,只是扬起嘴角微笑,他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延续故事。好的……坏的……” 然后我演了最后一个场景,满天落叶的天气。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已经双目失明的爱人,缓缓的死去。导演喊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留下的眼泪,始终无法停住,随着孩子依依呀呀的哭喊。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和无力,可以把你整个淹没。 因为这部戏,我认识了jay。那个演木村锦的男人。他喜欢喊我小爱。他说,“太多人喊你宝贝。我要不一样的。” 然后我笑,说:“可以。” 多少年后,当我穿着一身华丽的晚装,去参加他的婚礼的时候,昂着头,倔强的看着他的脸,我说:“祝你幸福。”他笑了,一瞬不动的看着我,第一次的,他喊我:“宝贝……”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顾宝贝,不是一个单纯的与千金小姐重名的戏子。我是,顾芯瑶和肖莫笑的女儿。那个有钱到八辈子只需要娇生惯养奢侈过日的女子。 是那个,莫氏总裁疼到心坎里的meimei。 回到家的时候,爹地在门外接我,他说:“jay结婚了。” 我笑,突然有些迷茫,我说:“爹地,我和他,是所有人称羡的银幕情侣。我和他演过好多好多,我们做过仇敌,做过爱人,戏里我为他生过孩子,顶着大肚子他温柔的抱着我亲吻。戏里我有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然后日久生情。戏里,我们相爱,结婚,生了好多好多孩子。我们合作一次又一次,演了太多人的一生,仿佛,像自己的一生一样……像是爱到,只想在一起一样……” 然后我说,“爹地,我再也不会去逼你爱上别人。” 终于,我懂了爱情。那不过就是是漫漫长路的一场殊途同归……只是,不是谁,都有那么,那么好的运气…… 然后,在我还在做梦的这个秋天,他娶了大他七岁的女友,因为女方的年纪,冬天的时候,他们有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