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沐晨曦话是这么说，却无心等他们证明，招呼花匠大叔抬着梯子走了，他还要学习修剪梅林呢，哪有闲功夫与他们纠缠。 他料定程锦文他们不会有勇气张贴自己文章，如果真是那样做了，自己倒是佩服他们有担当，还算是个人物。 沐晨曦一走，那些还矜持的学子们立刻拥挤上前，俱想一睹他的文章如何，就是对他友善之人也怀着强烈的好奇心。 就是程锦文和肖如喜他们也顾不得难堪，挤上前围观在试卷跟前，想给这个不顾脸面张贴自己文章的沐晨曦找出点纰漏。 唉！沐兄真是一手好字呀！ 还没等欣赏文章，就有人发出感叹:就凭这字，张贴出来就值得人一观。这句导、火、索一出，立刻引出各种赞叹，还有人指着江浩海的修改和批语。 夫子原来早就知道沐兄才学，一直在用心教导，我还以为以往的忽视是看不上沐兄呢！ 这种文章一亮出来，会有谁看不中！ 有人嗤之以鼻:夫子们都是大爱之人，怎么会忽略有才学之人呢。 沐晨曦的两篇文章，在举院引起轰动，无论是对他有什么看法的人，现在都无话可说。 还有刚才沐晨曦说的话，他不愿意拿出来给人看，被人理解为他不愿意打击众人，毕竟他不考科举。 若是把试卷拿出来公布于众，顿时会让人生出自愧不如之感，对他们这些期望于科举之人，会有怎么样的打击，自是不必说。 齐俊峰看到沐晨曦的文章顿时心里一惊，他自认才学出众不比他人差，可是在沐晨曦这里却是升不起比较之心。 他祖父就是一名大儒，自小受他熏陶，又经过名师教诲，自然能看出沐晨曦文章写的究竟如何。 唉！ 他转头看向程锦文，见他脸色已经黑沉如墨，心里不由对他升起一丝反感，但因为交情还是出言提醒。 去认错吧！拿出你的胸怀与勇气，别失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你丢的可不止是自己一人的脸。 认输就是，何必道歉，他也配！ 程锦文眉头紧皱:他有这学问，为何不早让人知道，还每天装的跟个孩子似的到处玩儿。 别人如何与你无关，你要做的是为自己行为负责。 齐俊峰见他还是执迷不悟，不耐道:你若是不好好处理此事，拿出应该有的态度，以后你还想科举出仕吗？ 他一指周围挤在一起看沐晨曦文章的那些学子他们可不都是平民百姓，多数都是高门子弟或是豪门大户之家。 来自各个地方，均是为了书院这些大儒过来。日后他们回去，不会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吗？ 到时你的名声会如何？你家里名声会如何？不要一时赌气毁了自己，更不要让自己家族蒙羞。 程锦文不言语，对沐晨曦有很大怨念，一个贫家子频频打他脸，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不要引得书院轰动，那样对你更没好处。 齐俊峰忽然语气加重，书院那些夫子，哪个不是火眼金睛，让他们知道你冥顽不灵，这后果你可能担的起你家里面又如何交代？ 程兄。 这时王清泉突然过来，你应该为此事向沐兄道歉。 他指着沐晨曦张贴的文章说道:沐兄才学出众、文采斐然，这是有目共睹，不能因为是一介平民就被你一再挑衅羞辱。 呵呵。 刘文清一声冷笑，说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若是有人知道你们如此对沐兄，就等着被众人抨击口诛笔伐吧。 我们这里学子，均受沐兄相助，就连我能进入乙班也是受他馈赠。 刘文清是当地人，知道的事情要比他们多的多，沐兄仁爱，对其他学子们向来是慷慨，把自己书籍与笔记，完全借出去任大家学习交流，有谁前去请教从不推辞一句。 他转头看看周围学子，无论是谁，只要让我们当地那些学子知道，均会受到讨伐，将是什么局面各位应该都清楚。 这些人当然清楚，文人死心眼的人居多，特别是那些平民与小门小户，若是来了脾气，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又是何身份，那是不死不休的气势。 去道歉吧，本就是你们错，有何不认。 就是，别因为你们一时之举，把我们书院名声败坏了。 哼，何止是书院名声，我们这些外来学子名声也会受牵连，必定被人唾弃。 就是，若什么被当地学子抨击，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人？ 还想见人？我们就是连家都无脸归。不能光宗耀祖，却带累名声，还有何脸存于世？ 这些学子各个出口讨伐，以往的翩翩君子形象尽失，转眼化身成为正义使者，一齐抨击程锦文和肖如喜。 他们看着眼前一幕，心里翻江倒海，没想到自己有变为公敌的这一天，被众人围在中间，承受众多指责与不屑。 那唾沫星子就差喷他们脸上，若不是他们身份高贵让人忌惮一二，此刻应该有人提议赶他们出书院。 在沐晨曦午间结束回来上课时，就看见程锦文和肖如喜垂头丧气的失去了往常傲气，被众人围着像是被压着的罪人一般，蔫哒哒的站在他座位旁边。 沐兄来了。 王清泉见他进来，顿时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胜利的喜悦，程兄和肖兄他们等着给你道歉呢！ 他挤挤眼睛，志得意满的模样，像是做了什么值得骄傲之事，身板挺的直直的，好像在等沐晨曦夸奖。 程锦文看着眼前这种情况，箭在弦不得不发，眼一闭一睁，咬着牙道歉:沐兄，是我们错了，还请你原谅。 呵！ 沐晨曦一挑眉，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看程锦文不甘不愿的模样，心里全是冷笑。 无妨，都是一院同窗，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这是他最后给他们一次机会，下次必然不会再这么轻描淡写，必要的手段该用还得用，不能一再受他们挑衅侵扰。 不过，还是提醒程兄两句。 沐晨曦表情淡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一定要记得。而我也不习惯一直被人挑衅欺辱，这是最后一次。 第70章 媳妇儿, 给你银票。 沐晨曦在回家吃完晚饭后, 掏出在程锦文他们那里赢来的银票，放在赵欢面前。 他笑容灿烂带着一丝骄傲, 就等着赵欢夸奖他, 可是赵欢看见那些银票之后却是一言不发，神色变得若有所思。 怎么了，媳妇儿？ 沐晨曦看他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有些着急, 拉着他手解释道:这八千两是光明正大来的, 我没做坏事。 我知道, 一定是有人又想欺负你。 赵欢抬眼看过去，眼里满是疼惜懊恼晨曦，你是不是真不想在书院读书了？ 没呀。 沐晨曦摇头，还要跟老师学习一段时间, 我现在发现自己以前学的太少, 还需要多努力钻研。 哦，你若是不想, 我们可以随时回来, 没事的。 赵欢看他又拿回来银票，就知道沐晨曦在书院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有些怀疑自己送他去读书对不对。 虽然这是目前让他想起往事的最好办法，可失去的记忆是否真能找回，这事谁也说不准。 他的意思还是培养沐晨曦，他的学习能力、社交能力、独立能力, 可以更好的应对以后的人生。 沐晨曦不会一帆风顺的在书院学习，这事他早有预料，可以说很多事在他掌握中，他完全可以应付。 但现在接连出事，还是府城高门子弟，若是使什么下作手段，赵欢不知道沐晨曦是否能应付。 唉！ 沐晨曦看他思虑不安，心里暗自叹口气:关心则乱，这么一个清雅高洁事事不在意的人，竟然变得多思多虑忐忑不安。 媳妇儿，我没事。 沐晨曦眼神认真的看着他，你不是教过我很多，我都记得呢，不用怕他们，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嗯，晨曦最聪明最棒。 赵欢一时想不出解决的好办法，只能以后再多给沐晨曦讲讲那些勾心斗角，背后算计人之事，多让他自己防备一些。 媳妇儿，你不是说，今天会告诉我怎么防备肖掌柜他们垄断的事吗？ 沐晨曦看他心事重重，眼睛一转笑眯眯的说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办法？媳妇儿，你快告诉我呀！ 他揽住赵欢不松手，一个劲儿撒娇耍赖，让赵欢静不下心来想事情，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快说，你快说，呵呵。 沐晨曦摇晃着他肩膀，不给他留一丝分神的机会，我们做好准备，就不怕肖掌柜他们掩藏住我们木艺轩的消息了。 嗯，你跟我来。 赵欢被他闹的没办法，牵着他手把沐晨曦领到自己雕刻室，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赵欢指指刚雕刻完的一个花草摆件，手指正放在摆件底座上，这里有我们木艺轩地址，任谁一眼都能看见。 那摆件上面，还明晃晃刻有他们木艺轩三个字，清楚的表明是他们木艺轩出品。 赵欢又把摆件搬起来，在一个隐、秘、处指给沐晨曦看，这是我刻的木艺轩标志，很难被人发现，却能辨认出是不是我们木艺轩出品，可以很好的防止别人假冒。 这标志是两只手呀？ 沐晨曦看到他准备的这些对付肖掌柜的办法，当即眼睛一亮，高兴的夸道:媳妇儿好厉害，这下肖掌柜他们可要吃瘪了。 嗯。 赵欢笑着点点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做生意哪有不冒风险的，想把我们木艺轩宣扬出去，就不能什么都怕。 是呀！ 沐晨曦看着赵欢又充满自信，神采飞扬的脸颊，意味深长的说道:什么事都是有风险，那些当官的还可以罢官抄家灭族呢，不还是人人争抢着入仕。 嗯？ 赵欢一怔，对上沐晨曦乌黑清亮的眼眸，细品他话里的意思，却不防被他一把揽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处于自己最敏、感的脖颈处。 媳妇儿，谢谢你。 沐晨曦把头放在他肩上，呼吸正对着赵欢的痒处，令他一时不敢动弹，只能静静的听沐晨曦接下来的话。 谢谢你的关心与爱护，谢谢你让我这么开心快乐，谢谢你为我所思所想做的一切。 沐晨曦一直在想，他的遭遇在别人眼里是不幸是惋惜，但在他自己心里却是万幸，否则怎么会遇见赵欢，有机会拥有这么好的媳妇儿。 怎么了？ 赵欢被他这么突然煽、情，感到有些不自在，这些话听的他心里发痒，感觉沐晨曦变化越来越大，晨曦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讨人喜欢了。 是呀。 沐晨曦满脸带笑，眼神温柔似水，我长大了，是个大人了，媳妇儿，我就喜欢讨你欢喜。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赵欢感叹 ，这沐晨曦也会耍心眼了，我不会再问你读不读书的事，凡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我全力以赴的支持，行吗？ 好。 沐晨曦抬起头不再闹他，看着桌子上的摆件笑道:媳妇儿，你这些办法真好! 我在摆件上刻上木艺轩三个字，再留下我们的地址，这样他们怎么捂着消息也没用。再加上我们隐秘标志，仿造也会被发现。 赵欢温和的眉眼，满是自信，现在我们还是培养雕刻师的阶段，倒是不太急这事，待一两年之后，就是我们木艺轩真正发扬光大之时。 媳妇儿好棒。 沐晨曦笑的神采飞扬，给赵欢鼓掌，等到媳妇儿名扬天下之际，我就陪着你走遍大荣，让他们都看看大荣最出色的雕刻师，是如此年少清雅高洁。 呵呵。 赵欢看沐晨曦满心欢喜，心中豪情顿生，会有那么一天，晨曦也会越来越棒，我们一起并肩前行。 沐晨曦再到书院时，赢来那些学子的尊敬，程锦文他们也是离的远远的，不再往他跟前凑合生事。 转眼三日后，到了府城参加联考学子出发之日。 沐晨曦看着他们斗志盎然，摩拳擦掌的想要崭露头角，也上前恭祝他们在联考中出人头地大放异彩。 但其实他根本不看好，这些学子的文章他看过，比起以前自己考秀才时的文章强不上多少。 若是不谦虚的说，还不如当时的他。只是那时家贫无力进入县学，在其他书院就读，没有参加联考的机会。 沐兄。 午间吃饭时，王清泉问道:你说，他们取得的成绩会怎么样？我感觉出头的机会很大。 一半一半吧。 沐晨曦摇头，此次很多书院加入，变数很大，很难说会怎么样。 沐兄觉得我们书院那些学子很难取得成绩？ 李少杰不解的问道，他认为寒门出头太难，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那些寒门是刻苦钻研学问，勤奋的让人佩服。 他放下手中筷子，说道:在师资这一方面，他们就无法与这些高门子弟比，还有眼界问题，书籍涉猎各个方面，这些都是寒门短板，想出头难上加难。 是啊！ 王清泉点头，若说刻苦，那些高门子弟也不差，而且起点高，在很多方面都高于寒门子弟，这些是无法比的。 照你这么说，寒门没出头之日了？ 刘文清不服气道:我认识一些寒门学子，他们还要解决生计事宜，可学问不比别人差，甚至还要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