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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之前答应他在一起试试一般,她还是应了下来,可这答应之下的真心有多少,除了清歌外,没人知晓。 * 马车很快驶离城南宅子,一路上,清歌的脸色明显紧绷着,甚至目光一直落在窗外,时时确认马车到底还要走多久。 楚煜有些不高兴,在走过一个街口后终于强硬地拉过清歌,冷声道:“有傅空青在,他不会出事。” 况且只是发烧,自有医治的法子,与上次毫无缘由的昏迷截然不同。 但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下意识也明白这话不过是个安慰。 清歌不想这个时候分神与楚煜作对,没有反抗,只能被迫收回目光。 一刻钟后,马车赶到睿王府大门前,还没稳当停下,清歌便甩开了楚煜的手,扶着车厢出去,直接跳下马车。 楚煜面色一黑,赶忙跟上,在清歌即将踩上石阶时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若想见到他,必须要和我一起。” 清歌侧头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没有办法,她只好暂时缓下脚步。 幸而楚煜也同样担心楚晞,除了进府时的一句,之后并没有故意拖延脚步,带着她很快来到了秉熹院。 再过一日便是正月十五,自除夜开始,清歌已经离开将近半月,她望着那熟悉的月门,紧了紧空着的手,一脚踏进院中。 时璋领着几个下人正从后院小厨房的方向过来,抬头见到楚煜刚要行礼,余光就瞥见了他身边那人。他惊讶地低呼了一声,“清歌姑娘?!” 楚煜皱起眉,目光扫着他和另一个人手里的面盆热水,问道:“三爷还未醒?” 时璋一下回神,忙垂下眸:“是,是的,傅大夫说三爷这次是思虑过重,夜里没睡好再加上受了点风寒,这才高烧不退,让他好好睡一觉,发发汗是好的。” 清歌在一旁听着,一直悬着的心勉强回落了一些。 幸好没有像上次那样找不出原因,既然有迹可循,那烧退病愈也只是时间问题。 楚煜看向寝屋方向,又问:“傅大夫在里面?” “不是,傅大夫在诊屋,他说三爷休息不需要太多人打扰。”时璋顿了下,回头看了眼大家手里拿着的东西,“不过这个时间三爷很可能会醒来,所以傅大夫让我们提前将热水、汤药什么的准备好。” 楚煜点点头,“行,你们继续吧。” 他这边一开口,时璋便立刻领着人往寝屋走去。 “走吧,我们也进去。” 楚煜淡淡开口,清歌点点头,一起走了过去。 时璋几人动作小而轻,将所有东西摆放安置好,这才回头和楚煜禀告:“王爷是想要进去看看三爷吗?” 不论是热水还是药炉,全都放在外间,就是为了不打扰楚晞的休息。 清歌自然是想要进去看楚晞的,可她也知道若是和楚煜进去,难免动静会有些大。正在她犹豫时,一直被牵着的手忽然一松。 “?” 她有些意外地转过头。 楚煜看着里屋的方向,没有面对她,淡淡道:“既然确定三哥没有大碍,我多少也放心一些,这次便不进去看他了,你……自己进去吧,记得尽快出来。” 清歌感到意外,甚至下意识以为楚煜这是在说反话试探她,她微微犹豫没有立刻上前,却不想身边的人等了半天,直接皱眉转过头:“怎么,你由不想进去了?” 虽是疑问的话,可语气里却似乎隐隐带了点期待。 清歌这才确定他是真心的,她抿抿唇,抬手道:“那我去看看,很快出来。” 楚煜目光稍稍一暗,低低嗯了一声,又正过视线,“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楚晞情况好转便真正成为他的人的约定。 清歌掩在袖中的手虚握成拳,她点点头,转身往里屋走。 整个寝屋都充斥着苦涩的药味,而里间更甚,大抵是为了让楚晞发汗,屋里的地龙烧得极热。 清歌还没走近床榻便看见了榻上那安静的身影,仿佛一个不仔细,就看不见他胸膛隐约的起伏。 她小步地走过去,在床边的脚踏上直接屈膝坐了下来,一抬眼就看见楚晞那烧得绯红的脸,与平日他的苍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想要抬手去碰一碰楚晞的额头,想看看热度到底如何,但手刚抬起要靠近,外间便立刻传来两三声轻咳。 她一下听出这是楚煜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就见飞罩下楚煜目含警告地盯着她。 她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 清歌回头将手收回,也不敢再更多的靠近楚晞,只能将手轻搭在床沿,目光安静地望着他的面容。 她其实有许多话想同他说,可她说不了,而他看不见。 她想说那晚除夜发生的事,也想说自己这段时日去了哪里,还想问他之前答应要一起去江南还作不作数。 她心底有太多事要与他分享,偏偏无从倾诉。 清歌心底酸涩,抬手刚要揉一揉酸胀的眼,手背处便突然抚上一片温暖。她一怔,视线匆匆往下一看。 楚晞的手不知何时从衾被下露了出来,白皙的手背还有明显可见的青筋。 清歌以为他这是无意识的动作,担心他受凉便赶紧要将他的手塞回去,却不想就双手相碰触的一瞬间,她的掌心忽然被什么带着尖角的东西一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