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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何知南一笑,低头用叉子叉了一口蛋糕,没看韩苏,点点头说,嘿嘿,差不多。 ——当时高鹏说的其实是:南南,谢谢你。 用“谢谢你”回应“我爱你”,简直比“对不起”还残忍。但又怎么样呢?只要高鹏还是抱着她,只要高鹏没说我不爱你,何知南想,都是能证明他还是爱自己的。他曾在中秋离开北京时,在机场抱着她深情地说:“我爱你。”几个月过去了,这句话虽然没有再次被更新,但也,还没有被收回。 现实是,当一个女人甘愿在一段爱情里继续,哪怕另一半待自己再苛刻,她也总能轻易找到千百个理由坚持下去。 韩苏与何知南吃完饭不久就接到了高鹏的电话。她当时人在地铁里,看到来电显示是高鹏,立刻挺直了背正襟危坐起来:“嗨,项目上出事了?” 高鹏那一端却是调笑的语气:“这么严肃?没事,不是公事,南南今晚找你吃饭了?” 韩苏一愣,下意识是:没事为什么要打电话?但嘴上仍是恭恭敬敬回复:“是的,她有一些心事。好像是关于你和Emily……” “不是!”高鹏突然着急了一般,立刻截断韩苏的对话:“我和Emily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是……”竟然有些慌张起来。 韩苏更是诧异,缓缓接话:“你不用着急,知南说如果你没有对Emily认真,她就不会介意。” 高鹏赶紧赌咒发誓:“我保证,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就是玩伴!韩苏,你…你要相信我!” 韩苏觉得这话简直有些莫名其妙了,笑起来:“得要知南相信才管用啊,这话你得对她说。”想了想,又认真开口,“我觉得这次我们之前的计划还是有效,你看,知南现在对你很上心。所以,嗯,你是不是也应该对她认真一些?别和其他人再有混乱的关系……” “没有混乱关系!!我、我很专一的其实…”又是解释,高鹏觉得自己少有那么失态了,他难得有机会直接打电话给她,想了好久的借口,却被她这么一搅和,半晌才想起了这次电话的目的,沉了沉嗓音——“对了,不说我了,那个,我听说胡律师要调去北京了?” 韩苏一怔,半晌才答了一个:“连你都听说了……看来……是真的了。” 胡律师是韩苏团队的合伙人,直系老板。 律所尤其是外资律所,基本是团队制,由合伙人全权招募律师、组建团队并承担人员成本。因此,律师虽然与律所签订合同,但却是完全是以合伙人为中心,基本上一个合伙人跳槽,她/他团队的骨干律师必然会跟着抱团一起离开。而今天韩苏上班的时候,就听说自己的合伙人胡律师马上要去S所的北京办公室了,理由匪夷所思又情有可原:胡律师的女儿不愿意长期见不到mama,日日在视频电话里哭闹,胡律师不得已,决定立刻请缨调回北京办公室。 “胡律师没和你说吗?”高鹏问。 韩苏摇摇头,才想起高鹏看不到,轻声回答:“还没呢。”大概是今天一整天沮丧又担心的全部理由:一旦合伙人要调回北京办公室,必然会逐一找骨干成员谈话,询问去留。若愿意跟随去北京则最好,倘若选择留在香港,必然只会被日益边缘化,失去被栽培、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可韩苏得知胡律师要去北京这一事实,现阶段,都是源于小道消息——胡律师尚且未找自己谈过。 韩苏略微失落的语气让高鹏忍不住嘴角弯弯,赶紧说:“韩苏,你帮我了我那么多忙,我还没来得急谢谢你呢。这回这事儿,我一定帮你!” “你怎么帮?”话刚落音,韩苏就收到了邮件提醒。 高鹏神秘兮兮挂了电话:你自己看吧。 邮件是高鹏发送的,在之前韩苏回复一个事项的基础上,抄送了胡律师以及另外一位合伙人。高鹏作为公司代表,热情称赞了韩苏工作负责、响应迅速、工作能力极强,很好地解决了客户的全部问题,得到公司上下一致好评。 很快,胡律师截了图,在团队微信群里郑重地夸奖了韩苏。律师本就是服务行业,倘若能得到客户的认可,是莫大的荣耀。韩苏看着邮件,嘴角一点一点上扬—— 虽然不知道这份夸奖含了多少友情分,但她付出的辛苦,终算是得到了些许认可。 “韩苏,你很棒!”胡律师又给自己私信。 她没忘了给高鹏发了微信说谢谢。对方秒回,说项目下周就要入印刷商了,还是辛苦你。配了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 韩苏见了消息,立刻丧气,歪在家里叹:下周开始又是忙疯的节奏。 入印刷商,是公司港股上市必经的两个关键阶段,是一个疯狂的集中办公环节,包括公司以及所有的中介:承销商、承销商律师、公司律师都会集中此处,就公司上市招股书的内容以及需要向联交所提供的文件进行全面梳理、讨论,并修改,并由印刷商统一处理。韩苏的工作属于计时收费,一旦入了印刷商,小时单往往飙升,每日工作的时长高达18小时以上。而进入印刷商的周期往往在一周以上。 尽管印刷商为了安抚各大中介们,会提供最好的零食、餐食、饮料,但处于极端压力之下的韩苏,往往全靠黑咖啡续命。 在所有做港股上市的律师看来,入印刷商相当于走了一遭鬼门关,只有体力与精力最好的律师才能挺住,是整个项目环节中压力最大的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