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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郊外,七十里处。 “大人,已经到了咱们与定北王约定的时辰,怎么还没动静?”一袭银甲银盔的男子走至一中年男子面前,低声开口。 中年男子眉心微皱,眼眸望着京师的方向,也是不解;“定北王从不轻易许诺,但若许了诺,绝不负人,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物,又怎会如此?” “大人,末将听说今日乃是定北王与永宁公主大婚的日子,会不会是定北王忙着和公主洞房,将这茬事给忘了?” “胡说八道,”那大人摇了摇头;“他若真想做袁家的女婿,一个月前又怎会乔装赶到西南,费尽了心思,各路游说,终于得到各地节度使的支持,并说服主上出兵相助?” 那银甲小将脸色浮过一丝轻蔑,不以为意;“末将听闻那袁和韵乃是大齐皇室里容貌最美的公主,说不准这一洞房,定北王的铮铮铁骨也就化成一汪水了,哪还管的了咱们的盟约?不然,为何直到此时还不见人影?” 中年男子的面色也是沉了下去,“不错,当日本已说好,两军于此地汇合,咱们千里迢迢从西南赶来,定北王却无故毁约,莫非是拿咱们西南军当猴耍不成?” 如此说来,越想越是不忿,中年男子拂袖道;“罢罢罢,通传下去,就此撤兵,定北王和朝廷的这趟浑水,咱们不管便是。” 恰在此时,那银甲将领却是望着前方,对着中年男子出声;“大人,你看,前面好似是来了一支轻骑。” 中年男子心神一凛,赶忙眺目远望,果真见一支精兵由远而近,近看下去,果真是定北王身边的亲兵。 “末将赵云平,见过陈大人。” 两支人马相见,赵云平立时从马上翻身而下,向着中年男子行了一礼。 陈大人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亲兵,皱眉道;“定北王何在?” 赵云平微微踌躇,谁也不知夫人竟会在今天生产,如今的梁泊昭正守着妻子,可这种话却委实说不出口,总不能告诉陈大人,王妃要生了,王爷守在了产房。 “事情稍有变故,王爷有要事在身,无法亲自前来,遂是命属下先行赶来与大人汇合。” 陈大人的脸色顿时沉的能滴出水来,冷笑道;“有要事在身?倒不知是何要事?莫非王爷真是顾着与永宁公主洞房花烛,将咱们这一干兄弟都抛在了脑后?” “大人息怒,王爷实在是抽不开身,属下敢以性命相保,不出明日,王爷定会赶来。” “赵将军,咱们西南军此次甘冒大险,从西南不远千里赶至京师,为的便是看重王爷的为人,心知王爷言出必行,行动必果,是以主上才敢让这些兄弟们跟着王爷共成大事,可眼下,咱们如约而至,王爷却连个面也不露,到底是何道理?他若真想做袁家的女婿,做小皇帝的姐夫,又何至于与咱们结盟?莫非当咱们西南军好欺负?” “大人,”赵云平深深作揖,却真是有口难言,“烦请大人稍安勿躁,想必要不了多久,王爷便会亲自前来,与大人共商大事。” 陈大人一记冷哼,“罢了,定北王麾下精兵在北疆十有*损于胡人之手,当初若不是他言辞恳切,一腔诚意,主上也不会与他联手,如今,他未免太没将慕家放在眼里。既如此,赵将军便回去告诉定北王,咱们就此别过。” 赵云平大惊失色,赶忙道;“大人切勿如此,想必此时朝廷已是得知了西南军的动向,末将说句大不敬的话,西南军与定北军,此时便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定是要同进同退才是!” 陈大人还未及出声,那银甲小将则是一笑道;“赵将军此言差矣,慕家世代驻守西南,多年来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咱们退兵,朝廷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定北王既没将慕家放在心上,慕家也不用鼎力相助,各回各位便是。” 赵云平心中焦急,简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与此同时,定北王府中,梁泊昭亦是如此。 天色已是暗了,孩子却还没有呱呱坠地的迹象。 白日里,待他闯进内室,就将凝香躺在床上,整个人憔悴的如同一缕青烟,随时会散开般,他的心立时抽紧,只上前握住了妻子的手,瞧着她因痛苦而煞白的小脸,梁泊昭心如刀绞,竟有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凝香瞧见了他,看见他时,凝香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她已被剧痛折磨的再无丁点力气,唇角满是鲜血,唇瓣上更被咬的血迹斑斑,汗水和泪水流了一脸,再也没了往日的清丽,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小花,随时会香消玉殒。 “香儿”梁泊昭终是沙哑出声,将她的身子从床上轻轻的托起,让妻子靠在自己的肩头,他的声音是抖得,握着她的手指也是抖得,就连眼睛里的光也是抖得。 “相公”凝香艰难的喊出了这两个字,有一颗泪珠凝结在眼睫上,极低的开口;“我肚子很疼” 158章 梁九儿 屋子里燃着喜烛。 永宁身上的嫁衣还没有褪,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自梁泊昭抛下喜堂,赶去后院,这一门冠盖京华,由皇上亲自颁旨赐婚的婚事,已然成了一场笑话。 “公主,您要是心里难受,就哭一哭吧。”月竹立在一旁,瞧着永宁的样子,也是难过。 永宁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难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彼此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