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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蓉眼见自家儿子梦游似的要出门,忙把人拎了回来,都不用问就知道他要去哪,直接开训:“你这么早过去,人家还没起床呢!” 阮景瞌睡清醒了点,纠正了林蓉对秦西诀的印象:“哪能啊,这个点,小秦都已经晨跑回来了。” 但林蓉的早餐一出锅,他忽然说不出话了,他如同嗅到食物香味的饿鬼,眼睛看直了——画室的饭菜仅有填饱肚子的功能,什么色香味,纯属不存在。 满足地嗦了一碗面,阮景精神抖擞地出门了,甚至还拿了个苹果边走边啃。 走了一段路,他忽然瞟眼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是穿着小黄鸭睡衣的沈婳。 沈婳哪知道下楼丢个垃圾都能见到熟人,想到自己偷懒的一身打扮和没洗的头发,一时有些尴尬。 阮景远远就毫不在意地打了声招呼,沈婳却装没看见,作势要溜。 他悠悠拿出手机,放话要拍几张发给孙奇。 沈婳转身就要用手里的垃圾袋追着他打,阮景忙笑闹着结束玩笑。 两人在垃圾桶边短暂地聊了几句。 沈婳忽然鬼鬼祟祟放低声音:“诶,你是不是……和秦西诀在一起了。” 阮景惊得差点被苹果呛到,他相信林白不会随便乱说,那想必是这小女生自己猜的,但他两有这么明显吗? 沈婳见他的反应,不由笑得更八卦:“可说呢,以前我就察觉不太对劲。” 原来以前沈婳的瞎起哄也不是毫无根据,阮景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他和秦西诀在一起后,也商量过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朋友们。两人得出结论,如果被这几个朋友看出来,问起来,他两不会否认,但如果看不出来,也不会主动提起。 就像孙奇至今没察觉什么迹象。 沈婳笑够了,也稍微认真了点:“一开始觉得你两站在一起蛮配的……” 阮景无语:“我和他,和林白他们站一起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更顺眼一些吗? “就是一种氛围,”沈婳大概也解释不清楚,挥挥手让他别打岔,“这几天真觉得你两有点那什么了……” 阮景不解:“什么根据?” 沈婳的神色高深莫测:“因为氛围。” 阮景:“……”这又是什么玄学?小女生的第六感这么强的吗。 阮景不想继续听莫须有的玄学,一转话题:“你转艺术班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 沈婳小脸一垮:“我妈不同意。” 阮景:“想也知道。” “但是,”沈婳话锋一转,忽然打起精神,“我打算抽出艺术生在专业上花的时间去练习,然后兼顾文化课,如果期末考试进步了,再去和她谈。” 阮景摸了摸头,虽然很艰难,倒是个靠谱的主意:“那你得好好加油了。” 沈婳话头猝不及防地转了回来:“你也是……以后你要怎么和你爸妈说秦西诀的事。” 阮景心想这不正愁吗。 不过话说回来,在他心里,是坚定地要和秦西诀走下去的,这是就算逆着所有人的期望也要做的事。 也代表着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想法而改变,家人的,甚至朋友的。 谁知知道了这件事的朋友,林白和沈婳,不仅没有其他想法,还替他往长远了考虑,好像相信两人不会因为什么分开。 他不由有些好奇:“你觉得我和他能一直在一起?” 沈婳忽然严肃:“你两给我锁死,我磕的cp不能拆!” 阮景:“……”虽然他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对方好像还挺坚信的。 两人一想各自的事,面上都有些凝重。 直到阮景察觉在垃圾桶边站了太久,怪煞风景的,才挥挥手散了这场唠嗑。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阮景在画室埋头苦练的日子乏善可陈,日复一日地忙碌而枯燥。 有时会在感知不到时间流动里渐生焦虑压抑,好在自己能勉强调整心态。 画室老师的指导很专业,要求也严苛,区别于应付学校里合格至上的作业。 阮景的自我要求高,又爱钻牛角尖——无论躺着还是站着,都在不停地琢磨思考,于是不可避免地,心态也在反复自我否定与重建自信里来回折腾,满脑子几乎空不出其他思绪。 阮景对年月的流逝失去感知度,只以每周末见秦西诀为时间刻度。 在他某次来到秦西诀家,发现老太太在院子里种的花开得正繁茂,品种很多,团团簇簇,把姹紫嫣红的生机拢进一方院落。 绿藤翻过了围栏爬出院子,缀出朵朵花瓣如堆雪的蔷薇。 秦西诀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正在院子里修剪着花枝。大概晨跑后洗了个澡,发梢未干的水珠折射出晶莹五彩的光晕。 让人无端想起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和玫瑰花园。 原来盛夏已经来临很久了,阮景的神魂在暗香浮动里慢慢回到人间。 他推开院门,走进满园锦簇,蹲在秦西诀面前,看着他手下认真的动作。 剪子剪断花茎发出的轻微脆响,清脆而悦耳。 满院暖阳把空气熏得发烫,携着暗香浮动,像舒服的毯子包裹着他。 秦西诀轻巧修剪下玫瑰花的倒刺,递给披着阳光发呆的人,侧头看他,面上笑意慵懒:“屋里有老太太做的玫瑰饼和花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