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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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您自己惯出来的? 公主一直贪恋男色的名声在外,可也不瞧瞧,除了霍大人,还有哪位男子进得了公主的寝殿? 甚至在公主的寝殿滞留一夜? 公主看似对霍大人不耐烦,但那若有似无的纵容,连盼秋看得都心惊。 盼秋小声嘀咕:“起码这次没硬要跟着公主去见沈公子。” 明明霍余的行为很过分,但陈媛竟诡异地觉得盼秋说得对,甚至升起些许欣慰,她呐呐地收了声,转而心虚地说: “让盼春去寝殿,别让他乱跑。” 盼秋觑了眼她,才好笑地应了下来。 陈媛带着盼秋和徐蚙一去了藏书阁,沈柏尘一袭月白色长衫,深青色大氅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藏书阁中无人,他没带帽檐,一头银丝彻底披散在肩上。 他轻垂眼睑,翻看书籍,身上往日疏离清冷的气息都散了些许,似岁月静好。 世人见这副场景,怕是都要噤声不语,唯恐毁了眼前美景。 可陈媛不同,这是她的府邸,她没有半点收敛,领着人直接进来,扰了一室的清净,那人听见动静,抬起眸眼,正好瞧见陈媛一袭红衣进来,色彩浓郁,桃腮柳眼似芙蓉映面,叫沈柏尘眼睫轻颤了两下。 陈媛笑语宴宴,稍有惊讶: “你居然真的喜欢看书?” 沈柏尘低眉:“略有偏好。” 陈媛很大方:“若有喜欢的,沈公子可以直接带回去。” 她眸中笑意很深,沈柏尘心意若不在书上,而在这府中,就不会答应。 果然,沈柏尘摇头道: “不必,我在公主府中看完就好。” 下一刻,他抬头,如松淡泊的眉眼稍有疑虑,却问得直白: “可是沈某不便常来?” 作者有话说: 霍余:明知故问,微笑.jpg 第39章 沈柏尘的话让藏书阁中安静了片刻。 陈媛唇角一勾,世人皆知她品性,沈柏尘这句话问得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陈媛笑了笑: “当然不会,公主府随时欢迎沈公子。” 沈柏尘捻了捻书页,静静地看着陈媛,随时吗? 陈媛一进来,沈柏尘就发现了,她身上没有带着玉清扇。 沈柏尘至今未曾摸清,陈媛究竟有没有发现玉清扇的秘密? 若发现,岂会如此平静? 那日依计划将玉清扇送出去后,沈柏尘回去后就问了徐老,这世上除了他们二人,可还有人见过玉清扇? 他记得徐老那时,很果断地摇头否认: “没有。” “自古以来,玉清扇只有我国帝王登基时才能见到,当初圣上将玉清扇交给老奴,莫说皇室血脉殆尽,即使公子还有兄长存于世,也不会认识玉清扇。” 沈柏尘心中依旧存疑,但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当初三国遍寻皇宫不见玉清扇,而长公主彼时尚未在世,如何能认得玉清扇? 是他将长公主看得太重了些。 陈媛很少会来藏书阁,但府中婢女经常打扫,藏书阁中干净利落,当初刚建府时,书籍摆放也都是听从陈媛的吩咐,所以,究竟哪里的藏书才算得珍贵,陈媛一清二楚。 她颔首,示意沈柏尘跟上,抬步上楼,在二楼的一处书架前停住脚步,她对沈柏尘说: “论价值,这整个藏书阁的书都比不上这个书架上的,这可都是我从皇宫拓印出来的。” 陈媛说此话时,眉眼间似透着分自得和炫耀。 一份份孤本皆摆在书架上,沈柏尘视线一一扫过去,倏地,喉间一阵发痒,他捂住唇口剧烈咳嗽起来,身子都在发抖,唇色都着股虚弱惨白,脸上被咳嗽逼得潮红。 刹那间,就似仙人坠凡,佛子染俗,怎一个惊艳了得? 陈媛似怔了下,才堪堪扶住他的手臂,沈柏尘身子稍僵,想躲开,但有心无力,他一手攥着书架,手指骨节发白。 陈媛无意间瞥见一眼,眸色不着痕迹地微闪。 陈媛当即吩咐:“传府医。” 如皇宫中的太医署,陈媛也在府中养了几个大夫,否则若突发急事,等宫中太医赶来,恐怕都无济于事了。 话音甫落,就有人出声阻止:“不必。” 沈柏尘咳嗽声渐渐小了下来,脸上的潮红缓缓退去,但适才一阵咳嗽许是耗费了他太多心神,整个人都透着股颓然虚弱,他稍微退后了一步,和陈媛拉开距离。 陈媛没在意,而是拧眉不解地问: “怎么会突然咳得这么狠?” 沈柏尘不知为何,忽然看了她一眼,勉强扯了扯唇:“一时凉风入口,让公主担心了。” 凉风? 陈媛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窗户,这里是二楼,窗户根本未开,从何处来的凉风? 但陈媛没有揭穿他,而是眉心稍松: “当真不用府医来看看?” 沈柏尘摇头拒绝,陈媛也没有逼他,而是随手拿了一本孤本翻看,状似不经意地说: “沈公子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送我的那把玉扇?” 沈柏尘视线一直落在陈媛手中的孤本上:“可是玉扇有何问题?” “倒也不是,只是那扇面上的水墨画,就好似一副真的地图一样,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 陈媛原本只随意挑了个孤本,但翻看下来倒有些讶然,这书上的字迹颇为稚嫩,就好似幼童被罚抄的书籍般。 沈柏尘眸色似有波动,他垂眸: “沈某不知。” 陈媛也没指望沈柏尘能给她答案,但她今日见沈柏尘的目的却达到了。 陈媛放下书籍,笑吟吟地: “那我就不打扰沈公子的雅兴了,沈公子请便。” 沈柏尘稍垂首,等陈媛彻底离开后,他扶在书架上的手才轻微颤抖,半晌,他才有动静,拿起适才陈媛翻开的孤本,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他眼眸中似闪过一抹恍惚。 书籍上的每一个字都很稚嫩,就好似那年大雪纷飞,他莽撞坏事,偏要在藏书阁点炭盆。 《徐章序》存留于世唯一的真迹被不慎烧毁。 自此,周宫皇宫再无《徐章序》真迹,只剩一孩童曾抄写的书籍。 哪怕二十年都过去了,可沈柏尘如何认不得他自己年幼时的字迹? 况且,那是父皇第一次罚跪他,在藏书阁跪了一日一夜,不许点炭盆,跪得腿都麻了,回去就大病了一场,父皇的后悔和母妃的急切声印在脑海,久久难忘。 书架上,零星几本书,沈柏尘都曾在周国皇宫中见过。 因为当初这几本唯一的真迹都在周国皇宫,所以,一见这拓印,沈柏尘就知道那些孤本恐都落在了这大津朝皇宫。 物是人非。 可架上周国书籍甚少,沈柏尘竟一时猜不到陈媛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不论陈媛是否有意,当她察觉玉清扇真相的那一刻,就注定她已经入局。 财帛动人心,世人谁能止欲? 沈柏尘恹恹地耷拉眼睑,脸色惨淡。 陈媛不知沈柏尘所想,她刚踏进寝宫,堪堪止住脚步。 三千青丝如云,半撑着投侧卧于软榻,双眸微微轻垂,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着书,听见动静,霍余抬头看过来,暖阳透着楹窗照进来,给他添了刹那的温柔。 陈媛适才因沈柏尘而起的惊艳顿时褪去,但下一刻,她视线落在霍余垂散的青丝上时,脸色逐渐古怪,甚至她听见些许盼秋的偷笑声。 陈媛立刻回神,压下心底的不自在,她挥退盼秋等人,拎着裙摆快步走近霍余,咬牙切齿: “你在做什么?” 霍余轻轻拧眉,似不解陈媛何意。 陈媛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躺在我的软榻上,谁让你把外衫脱掉了?” “还有!” 陈媛拿起被霍余放在梳妆台的玉簪,男子需玉冠束发,这玉簪自然少不了。 “你为什么要褪玉冠散发?” 硬生生地给她做出一副醉卧美人图来。 霍余稍许的不自在,他坐直了身子,将顺手拿来的书籍推到一旁,轻咳了一声,有些悻悻地: “不好看吗?” 霍余不解,究竟哪里做得不对? 公主府一直烧着地龙,前世,霍余常不着外衫卧在软榻上看书,陈媛总爱他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