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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淮之的脚步微顿,“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清冷,好似有成竹在胸,仝宸舟却知道,他心中可不似他面上的平静。 赵淮之从茶楼里出来,深深呼了一口气,想要胸腔里头的浊气一吐而尽似的。 在没有听到段家兄弟的话之前,他心中已隐隐有了主意,他们两人的话把他往那想法更推了一步。 简宝华单手托腮看着窗外的时候,就见到了赵淮之。 她少有见到他如此的模样,陷入到了自己的深思中,不紧不慢行着。 他今日里穿着的是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系金丝蛛纹带,乌黑的头发束着顶镶碧鎏金冠,在斜阳的与余晖下泛着金光,好似给他也镀上了金边似的。 简宝华注意到一个面上罩着轻纱的女子一直悄悄往赵淮之的方向看去,频频转头后还嫌看得不够,索性撩起了轻纱去看赵淮之。这是一个守孝的姑娘,鬓发间还缀着白色的绢花,她身后的丫鬟扯了扯女子的衣袖,等到见到姑娘撩起了轻纱,失声喊道:“小姐!” 瞧着有趣,简宝华想了想放下帘幕,对染春吩咐了几句。 染春按照简宝华的吩咐,把马车靠得离赵淮之紧了些,速度也放缓了些。 马蹄踏在青石板地面上的声音,他置若罔闻,然而青帷马车遮住了斜晖,终于让他侧过头。 简宝华见着他终于看向了自己,笑意从眼底荡漾开,“终于看到我了。”娇俏尾音上扬起欢快的弧度。 心中想着的是简宝华,触不及防那人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赵淮之第一反应竟是往后退了一步。 马车已经停下,简宝华干脆从马车钻出,轻巧跳了下来,“世子爷,想什么这么出神?莫不是我吓了你一跳?” 马车再次驶离,脉脉斜晖便笼了少女的衣上与发梢上的叶脉玉簪上,照亮了那雕的舒卷的小虫。他送过简宝华发簪,自己经营了首饰铺子,从没有见过这般的玉雕手艺,想到了刚刚听到的段家兄弟的话,疑问在心中乱糟糟的生长着,是谁赠的她发簪?可是她的心上人?她万事有主意,对夫婿可有自己的想法? 简宝华见着赵淮之的模样,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你头发的发簪……”赵淮之脱口而出,问出了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大合适,清了清嗓子道,“在哪儿买的,我觉得样式挺好的,像是苒丫头会喜欢的类型,我也替她寻一个。”赵淮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心虚的时候,话会格外多一些。 简宝华听到他提到周若苒,并没有多想,“你说这根发簪?”简宝华的手摸了摸簪尾,语气带了一丝得意之气,“那你不用给她买了,我送了她一根,这发簪是我自己做的。” “那就好。”赵淮之喃喃地说。他看着简宝华的手,似葱根似的笔直白皙。 他的声音太小,简宝华忍不住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她近的让他可以嗅到她身上丝丝缕缕的香气,虽说很快她复又挺直了身子,那暗香在他的鼻尖,带来了绒绒的痒意。 心底的波澜起,面上仍是平静,赵淮之道,“没什么,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梨园新上了折子戏,我正准备去看。” 此时两人并肩行着,赵淮之说道,“怎么不约苒丫头?” “一家人去别院之中小住,要不然按道理,是没有空闲的日子。休沐日也要被她捉去跳舞的。” “那你约了谁?” “我一个人去看戏。” “一个人?” “是。”简宝华微微颔首,“若是苒丫头知道我不约她,她可要不依,其他的几位都还好。”简宝华细细说着,“难得都不用练舞,约了这个总不好不约那个,最后弄得浩浩荡荡一堆人,也怪麻烦的。我就想要一个人去看看戏。” 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浅笑着,斜晖把她浓密的长睫在她的眼下投了一片阴影,让她辰星般的眸子更亮丽,“一个人也怪轻松自在的。” “我也是无事,那就一起去看戏吧。”赵淮之开口道。 简宝华一楞,笑着点头,“好啊。” “一个人轻松自在,我与你一齐,会不会饶了你的兴致?” 简宝华失笑,“那怎会?我只是嫌约人有些麻烦,若是与我不喜之人,例如我的二meimei一块儿看戏也是没什么意思。所以才选择一个人去梨园的。” 她不与不喜之人同行,那现下与他同行,他是不是她心喜之人? 明明知道她口中的不喜,只是个人的喜恶,却忍不住浮想联翩。 简宝华与赵淮之走在最前。 染春与平月两人不紧不慢走着,跟着墨礼的身边。 染春看着他们两人,心中有一种两人天生一对的感觉,男才女貌。 想到两人的年龄,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于荒谬了。 “上一次救的那个王策……”赵淮之先说的是王策的事,王策的娘亲一开始还想要把王策送回到王家,王策死心塌地不肯离开,而自己听到了王家对外宣称死了一个庶子,也就死了让王策回去的心。 王策的娘弹琵琶还算是不错,索性就送到了雅苑做个cao琴的师傅,王策则是单独做了身份户牒,虽说还是叫做王策,却不再是京都里胡柳巷子的王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