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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这可是祠堂,你别胡闹......” 两人一如既往地纠缠不休,却不知身后缓缓走来的身影。 “岳父大人!” 肃声响起,吓得两人一哆嗦,回身一看,袁青木正推着沈淮宁进来。 眉目平静,却掩藏着眼底暗流汹涌的沉肃,不吝深寒。 许其琛顿时傻眼,颤颤巍巍地拱手道:“将......将军,您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 说罢,揪着秦令仪小声喝着“站好”,引得她心下愤愤不平,嘀咕道:“这自家祠堂,一个外人来干嘛?”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许其琛!你这家伙居然敢!” ...... 薄唇轻启,两人在这暗暗较劲,干瞪着眼睛腹语吵架。 沈淮宁绕不关心,直接掠过他们。 随即拿起香烛,信手置于灯烛上燃,在南娘子的牌位前拜了三拜,最后插放进香炉里。 “来看看岳母大人,这难道不行吗?许夫人。” 最后唤声,其言下之意足以言表。 秦令仪几近将牙咬碎,目眦欲裂,却被许其琛狠狠制住,动弹不得,他还微微欠着身子,笑脸盈盈,“当然可以,将军,您有这份心,下官实在是感激不尽......” 一堆在官场混迹多年的场面车轱辘话也跟着跑了出来...... 许其琛自是知道这朝堂之后的水到底有多深,沈淮宁背后势力深不可测,耳目遍布,曾是在陛下面前红极一时的大人物,如今一朝跌落尘泥,兵权转交,陛下却未褫夺他的封号,只是好像暂时把他给忘了,谁不会猜度出这位陛下的心思,自然是想要让他和长公主分庭抗礼,否则这疯魔的长公主不知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思及此,心下一颤,脸上却是恭敬地笑着。 沈淮宁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恹恹地收回目光,将牌位小心挪好位置。 “岳父大人,正所谓这牌位之上,神明在看,更何况还就在眼前发生的......” 此话一出,秦令仪眼眸一怔,紧紧低下头来。 沈淮宁复又添了些灯油,缓缓而道:“所以,我希望这岳母大人的牌位,能长年一尘不染,日日夜夜长信灯不熄,若是任一时一刻......” 说罢,他轻抚着案台前的丹书铁券,继而道:“否则,岳父大人恐怕就是许家的最后一任伯爵了。” “将军!”许其琛吓得一骨碌跪下,“是......下官谨记。” “走了,青木。” 振袖一挥,沈淮宁坐着轮椅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感慨道:“哦......我突然想起来,这长辈先祖的牌位自当让小辈服侍在前,我夫人早已出嫁,非你许家人,那就只好由许夫人的女儿代劳了。” 话落,扬手而去。 刺裂一声,斧头掉到青石砖上,砸出个小碎瓷片。秦令仪瘫坐在圈椅上, 许其琛早已吓出一身冷汗,瘫倒在地上。 风声未止,庭院的茶花簌簌而落,随着风慢悠悠地飘进祠堂,落到案台上,引得长信灯的烛火明灭不定,凛光溅落在牌位上。 袁青木被交待做旁的事,只余沈淮宁一人回到原本的庭院,却见几个侍女正捧着木盆出来,甚至还有些小厮在打扫。 一见到他来,便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福了福身子。 沈淮宁的眉眼顿时染上一层阴霾,冷声道:“滚。” 他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处。 “我让你们滚没听到吗?今夜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此话一出,侍女小厮人人自危,匆匆忙忙地拎上东西就落荒而逃。 沈淮宁转着轮椅上到回廊,本想回到原来的住处,可看到旁边的隔间却有孤灯摇曳,忽灭忽闪地,掩映着似有似无的声音。 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走进隔间里。 窗边的书桌上正堆满了竹纸,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些水渍,墨渍晕染,其中最上头的几张早已糊成一团,看不出原有的笔墨。 在旁的,还有枝茶花枝,顺势掉落了几片茶花。 沈淮宁起身走近,目光逡巡,密密麻麻的字堆叠其上,可清秀工整的小字看着也不碍眼,多是各类草药的分门别类和用途功效,都是寻常伤寒病症能用到的。 这么多得写了多久...... 倏地,潺潺响起,皂荚的香气丝丝密密地袭来,沁入心脾。 沈淮宁回神一看,入眼却是百鸟朝凤屏风,稀稀落落地掩映着小巧的身影。 模糊的虚影中,她似是从浴桶出来,杨柳细腰,乌发披落,探出只盈着水汽的手去拿木施上的脸帕和单衣。 须臾,沈淮宁立刻转过身来,眸光微闪间,不知该看向何处。 一时间,半掩的窗吹来徐徐清风,引得桌上的书页簌簌翻着。 可凉风怡人,轻抚着他鬓间的汗,也浇灭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烦闷和燥热...... “将军?” 小姑娘的柔声响起,沈淮宁心下一怔,转头一看,她穿着单薄微湿的里衣,依稀透着锁骨的殷红,披着外衣出来。 许明奚突然反应过来这样见面有点不太妥,连忙穿好外衣,束好腰封。 随即温声道:“将军怎么来了?” 沈淮宁暗暗深吸口气,恢复以往的模样,正色道:“怎么,我不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