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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你可别再夸她了,靖安这丫头什么时候给我省过心了,我只盼着她能学着你家大女儿三分懂事,我也就放心了”朱皇后笑瞥了眼靖安,亲和笑道“听说你刚得了外孙,可见啊,国公府的小姐是个极有福气的,回头靖安出阁啊,说不定还要劳烦呢。” 朱皇后此话一出,整个宫室都是一静,众位夫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暗自思量,帝后这是要为靖安公主择驸马了吗?靖安公主竟没有再闹?她们可都记得三年前提到选驸马时,这位殿下可是差点没把芳华殿给翻了,硬逼得帝王收回成命。 清河郡主接着低头品茶的功夫偷看了靖安两眼,却见她当真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脸上甚至还是一抹浅笑,并不见丝毫异样。 “啪”猝不及防间,茶盖猛地扣在在茶盏上,晃动的波纹消散了原本的倒影。殿中又是一静,朱皇后颇为忧心的看她一眼,靖安莫不是、莫不是又不肯了吧。 “殿下,公主殿下……”嬷嬷小声的在她身后提醒道,靖安的脸色却还是有几分苍白,将茶盏放在了一边,安抚性的握了握朱皇后的手“母后,女儿有些累了,先告退了。” “嗯”朱皇后点头应道“你表姐也该到了,你去后院陪她走走吧。” “是!”靖安低眉顺眼的行了礼,这才转身道“怠慢诸位夫人了,靖安先行告退。” 众人自然是起身连称不敢的。 “都退下吧,我自己走走。”洁白的鹅卵石铺就了弯弯曲曲的林间小径,靖安低着头默默前行,夕阳下的风轻拂过耳,远处的宫人掌起灯火,星星点点。 点点碎金在夕阳下的水面上跃动,倒映着她的身影,她看着水中的那个人,她是那样熟悉却也是那样陌生,靖安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把自已吓到。是不是和一个人在一起久了,熟知了他所有的习惯之后,自己也会染上那个人的印记。 她那时在笑,可那笑容却不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样,而是相极了那个人,疏离有礼,那不是她靖安啊,那是她最常在谢谦之的脸上看到的神情,然而却不是她靖安啊。 第二十六章 那个敢爱敢恨的靖安呢,那个明烈似火的靖安呢?凝视着水中的倒影,靖安的肩膀颓然垮下,为什么她会变得这样畏首畏尾,为什么她会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疏离的笑容漠然的眼神,她所厌恶的一切竟然都出现在自己身上。靖安的眼神无措的闪烁着,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重来一次的人生应该怎样的活? 漠视他,无视他,恨他。然而她却学着前世的谢谦之一样,学着把所有的情绪收敛,学着不再让人轻易猜透自己的心思,学着八面玲珑的陪母后应付女眷,学着皮笑rou不笑,明明是自己所厌恶的一切啊。 靖安,你看得透自己的心吗?你还敢像前世一样守住自己的心吗?如果顺应自己的心意会怎么样呢,是爱他还是恨他,任凭那些倾泻的情绪将她淹没吗?将她,将谢谦之,甚至是阿颜都推向不可预知的未来吗?她能吗,她敢吗? 可是所有被压制的负面情绪几乎都在此刻汹涌的冲击她的理智,她已经快被逼疯了,面具和真实已经快分不清了,前世和今生爱恨早已交织了。 “靖安?”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莲步轻移的女子迟疑的唤道,待靖安转过头来才笑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真的是你啊,靖安。” “表姐”靖安也是一笑,那女子着皇子妃服制,梳着圆髻,笑容大方可亲,正是朱家的嫡女,靖安的嫡亲表姐,三皇子的正妃朱初珍。 留下一个掌灯的宫人,朱初珍挨着靖安坐下,两人都是静默,看着天边的斜阳一点点坠落,直到最后一缕霞光都没入黑暗之中,四处只闻流水潺潺,蝉鸣声声。 “靖安,可是有心事了?”朱初珍收回目光,扭头冲靖安柔声道。 “表姐怎么这样说?”夜风微凉,却是刚刚好散去她心头的燥热与不安。 “我家没心没肺的靖安也长大了啊,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朱初珍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笑看着她“靖安可是在为驸马人选担心?若是此事,你只管放宽了心,想来父皇母后也舍不得把你轻易托付与人的,若当真有看中的人选,那人也定当是极好的。” “不是”靖安轻笑了声,摇了摇头“嫁人这事,没什么想不开的。” “那是为何?”朱初珍吃惊抬头,除了出阁嫁人的事,她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能让这个事事顺心的表妹这样忧愁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半掩着嘴说道“难道是……难道是靖安你有了心上人,不会真的是前些日子闹得满城风雨的谢家二公子谢谦之吧,靖安,你可要想清楚,那人可是个庶子。” “表姐也觉得我心仪他?”靖安颇有些讶异的看着她,两个多月她一直在宫里养伤,传言如何倒真的不曾过问,不由得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那、表姐是不是也怀疑是我为了谢谦之,把王婉推给了三皇兄。” “什么?”朱初珍眉梢微挑,转身正视她的眼睛“靖安,你把表姐当做什么人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要王婉,但就算是你推过来的,他那样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接受这种坏自己名声的事情。倒是靖安你,真的喜欢谢谦之吗?王婉今日送进府邸,青衣小轿,可是连个像样的形式都不曾走,我听说她与谢谦之感情甚好,你就不怕谢谦之把这事算到你头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