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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勿恼,谢弘在这里赔罪了,谢弘是粗人,难免有想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公主包涵”少年还是笑得灿烂,真诚得让人生不出责备之心“哦,差点忘了,今日七夕,这是谢弘准备的谢礼,还请公主收下。” 谢弘掏出一个雕花精致的紫檀木盒递给靖安,靖安见他一副再真诚不过的样子,也就收了,谢弘笑了笑,转身就走。 “殿下,是什么啊?”身侧的侍女好奇的问道,今日可是七夕呢,看其余的宫人,也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靖安想着他既然这般大方的拿出来,又说明是谢礼,自然不会是什么私相授受的东西,便信手打开了! “啊!”尖叫声陡然响起,破空而出,引得众人侧目。谢弘听到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蜘蛛而已嘛,到底还是女儿家呀,这就吓得不行了。 方才尖叫的侍女战战兢兢的端着盒子,盒子里正是一只半个拳头大小的黑蜘蛛。而靖安手中的正是谢弘留下的字条“喜珠讨巧。” 这人,这人怎么……真是和谢谦之南辕北辙的兄弟啊! 靖安放下字条,心中有气却也觉得好笑,正这样想着一抬头却正看见谢谦之,恰好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穿着青白色的云纹直裾,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知来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更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谢谦之可不是谢弘啊。 两两对望,靖安的手心一片冰凉…… 第二十四章 她在紧张些什么啊,谢谦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就算听到了,就算和谢弘一样猜忌她,还能想到她会重生吗?子不语乱力怪神,谢谦之是饱读圣贤书的人,又怎么会相信那些呢? 可即便如此,宽大的袖子里,靖安的手却还是抖的,克制不住的抖动。她很确定那种感觉是恐惧,面对他这样的目光的深深的恐惧。 风拂动锦带吹过他的鬓发,谢谦之远远的看着她,他说不出此刻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不应该是这样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他来得那样早,他待得那样久,看着她顿足、叹息、扬眉、冷笑,看着谢弘走到她的面前,低着头对着她笑容满面。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却看见她嘴角微勾,眉眼灵动,或嗔或怒,全不似看着他时的漠然冷静。 明明曾经,她的目光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他的,无论他再怎么样把自己淹没在人群里,她依然能笑意盈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何现在不是了?为何?明明就那么远而已,分明近的她一抬头一侧目就可以看见他的,他所能看见的却全都是谢弘的倒影,满满的,全都是。 她的眼里竟再也没有他了。 轮椅上,那高华清贵的公子嘴角尚且含着一丝浅笑,眉间却是化不开的愁绪怅惘,为何呢,那样疏离戒备的神情,让他原本坚定无比的信心竟然开始动摇了,他第一次开始想一个问题,如果,如果靖安不再爱他了,那要怎么办呢,谢谦之要怎么办呢。 几乎是无意识的,衣袖中,谢谦之的拳头紧紧握起,青筋微凸。他突然发现他学过的所有的东西都无法告诉他,如果那个女子不再爱他,他却还想把她留在身边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走吧!”靖安回过头,几乎毫不停留的向前走去,身后的宫人们默默的跟上。 四处的喧嚷仿佛都在一瞬间静止了,他所能看到的只是她漠然的神情,可即便是漠然,也不曾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刻。他听见她发间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声响,丁丁玲玲……一声比一声远,一声比一声轻,直到再也听不见,直到再也看不见。 可他只能被困在这把椅子里,甚至连像谢弘那样,走到她面前拦下她的能力都没有。 是不甘心吗,还是失落呢,他默默的等了两个多月,可到了见到的那一刻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谢谦之的笑容有些苦,他……连说些什么都想过的。 “书看了吗,有哪里不明白可以问。” “文举在即,但既是老师所托,在下也会尽我所能为公主解惑。” …… 诸如此类的古板问题啊,在男女之间,他向来不是擅于言辞的那一方,只怕是没有办法像谢弘那样逗得她亦笑亦嗔了。 太傅还未到,许是因为七夕,凌烟阁比之平日更多些女儿家的娇笑,连一贯沉默的几个小公主也是笑容满面,那神情是靖安再熟悉不过的,憧憬与期待,女儿家一生的幸福不过也只系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父,一个是夫。她有天下间最慈爱的父亲,却将一颗心捧给了一个无情郎。 今日来上课的还是王俭,靖安不知是不是该自认倒霉,她重生之后来凌烟阁没几回,却回回都撞上这个老古板的课,默默的把书往里挪了几分,只盼着能早些下学,别让这个老古板发现他得意门生批注了的书已不在她的手上。 想到这里,靖安不由得瞪了一旁意态闲散的少年一眼,都是他惹出来的好事,楚颜颇为好笑的看着她,耸耸肩,一副我扔都扔了,你奈我何的模样,真真叫人气得咬牙。靖安索性侧过头去,不再看他。 白皙的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禁步,因为低着头,他那凌厉无比的眼神也无人得见,谢谦之,那些批注单单只是批注吗?一个庶子罢了,也敢写“美人如花隔云端”,一个庶子,也敢写“自卿别后,无人问添衣”?他以卿称谁呢?即便只是批注那又如何,总归是碍了他的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