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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叔,我朋友来了,你这里有啥好菜别藏着掖着啊。” 甘清许听她说的是方言,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大概意思是猜到了。 “这边的方言你都会说啊?” “我语言天赋好,来这边的第一年就学会了。”她语气里不乏炫耀。 “厉害。”嘴角都笑酸的男生很捧场,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他真的好久没有过如此轻松畅意的时候了。 “广州很多人都讲粤语,粤语很好听哎,你在那边读书学会说粤语了没?你是什么时候去广州的?家里拆迁之后就搬过去了?” “只听得懂,但不会说。”他怕这姑娘兴致来了让他当场表演几句,谦虚地说没学会。 他是高中的时候去的广州,小学毕业的那年村里突然有拆迁的消息,说是要建自然风景区,他家的房子和地都拆了,他爸妈在城里买了套房之后,拿余下的钱开着送菜的小货车南下做生意,他就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寄宿生活。初中毕业后他爸妈在广东站住了脚,买了房才又把他转到南方去上学,之后读大学也在南方。 “我初中的时候还给你写了好些信,你都没有回复,是没有收到吗?”甘清许问出他惦记好多年的问题,他在信里留了他学校的地址,租房的地址,还留了他爸妈的电话号,但都没有回应。 “我初中毕业后又给你寄了封信,里面有我现在居住的地址。”他补充说。 “我搬家了。”明酥很抱歉地说:“我小学毕业后我爸妈也调去中学教书,我们搬了家,初一的时候我又跳级,跳过初二升初三了,那时候时间挺紧张的,我周末暑假寒假都用来补课了,也没再回原来的家,不知道你给我寄信了。” 因为那个地址她大爹一家知道,村里也有其他人知道,到后来她小姑也知道了,她小姑去闹过吵过,她爸妈觉得对她影响不好,就跟朱局长商量调到隔壁县的学校去了。 家里拆迁本是发财的大喜事,但却因为钱闹散了一家人。明奶奶住的老屋是她跟明爷爷的,当时明伯文结婚是给他新建的房子,明仲夏结婚是凑钱在镇上买的房子,明爷爷的后事是明伯文负责,明奶奶的后事该有明仲夏负责。明爷爷去世后明奶奶要求单独住,老屋是她的,田地也由她种,当时两兄弟都没意见,明伯文还说老娘年纪轻,要弟弟多cao心几十年,两个老人的房子和土地他不要,都给弟弟。 拆迁时按田产和房屋面积给拆迁费,落实到户主时才发现屋主是已经去世的明爷爷,就连田地也有一半是明爷爷的。十年前压根没有啥房屋产权证,就一张由队长写的地契,表明宅基地是谁谁家的。 房屋既然还是老娘的,那就轮不到全给了弟弟,明伯文在大额拆迁费面前跟兄弟撕破了脸,要让明奶奶把老屋平分,还把远嫁的妹子给撺掇了回来。 明奶奶硬气,哪个儿女都没分钱,拿着拆迁款去城里买了两套房,写她自己的名字,人跟了小儿子住,哪怕明酥小姑哭得像是死了娘,她也咬牙没漏出一分钱。 “你跟明溪还在联系吗?我在家里拆迁后跟他也没了联系。”明奶奶生大儿子气,明大爹觉得老娘跟小弟住就是要把房子给小弟,他觉得不公平,也生了老娘的气,搬走后也没了联系。之后她家再次搬家,应该也是没联系她大爹的。 “没,他初中不是在镇上读的,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甘清许摇头,他完全没想过禾苗跟小溪两家会闹出这样的变故,甚至会断了联系。明溪爸以前很喜欢禾苗的,他记得禾苗转学后明溪爸还在村里很骄傲地炫耀他侄女脑袋聪明,他们老明家要出金凤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旧的回忆到此为止,抛下一批情感累赘,恭喜明奶奶成旅游老达人。 第69章 069 阿许跟着明酥在她的动物诊所帮了半下午的忙, 诊所里除了养伤的狸花猫还有两头摔断腿的山羊。 “这房子不是你买别人的现房?”甘清许手扶后院的板栗树,树干比他大腿还要粗,生长年数应该是有一二十年了, 但房子砖瓦都还是新的。而且这棵板栗树枝繁叶茂, 枝条都凑到屋檐了,如果不是新砌的房子,原主人应该不会放任板栗树野蛮生长。 “我去年春天买地直接盖的,我看中了外边的几棵古树,刚好这里也有野板栗树, 我就选了这儿盖房,把板栗树也围了进来。”明酥把铲羊粪的铁锹放在后门,走过来说:“夏天的时候我这个小院挺清凉的, 到时候你有空可以来我这边玩。” 研究生还没毕业她就决定留下定居几年,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地方, 前年她奶来这边旅游,回去给她说这边的的古树年岁长,很有看头。 不仅有看头还有用处,现在外面的榕树成了猫头鹰的白日栖息所, 院内的板栗树是他们的夜间畅聊的茶话厅,也是褐耳黑翅、细眼大壮他们这些老资历警察传授办案经验的课堂。 明酥夜间睡醒了也会搬个板凳坐在树下听听鹰老师讲课。 “去年秋天, 这棵树上的板栗都是猫头鹰给我摘下来的, 他们夜间无聊就会比赛摘板栗球打发时间。” “真好。”甘清许仰头看,被树叶缝隙里撒下的阳光刺了眼睛,“难怪我走在榕树底下不见鸟叫虫鸣, 都被褐耳黑翅赶走了吧。” 好舒坦的生活, 在这么好的环境里过简单快乐的日子,难怪禾苗眼里的神采仍然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