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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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博摸着何一飞的背,他没说其实他当时是愿意的,也是喜欢他的。 或许是一见钟情吧。 当初他被何老大人领到何一飞跟前,何老大人对他说这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了,不论他说什么,叫你做什么,你都必须落到实处,绝对忠诚,绝不背叛,直到生命尽头。 那日阳光正好,在他记忆中,何一飞当时是笑着的,笑得倨傲,猖狂,若是平时,他只会觉得这是一位少不更事的少爷,但不知为何,对于何一飞,他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有一种很是奇特的吸引力。 他记得,那时他很恭敬的跪在何一飞面前,虔诚道:我会一辈子守护您的,少爷。 何一飞轻笑了一声,他靠在那颗不断跳动的心上,道:傻子!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在这静谧的夜,昏黄的烛光下,岁月静好。 许久后,何一飞突然撑起身子,在慕容博喉结上轻咬了一口。 再来一次! 话刚说完,红烛像是害羞般跳动了一下,鸳鸯被起鸳鸯戏,翻云覆雨共沉沦。 * 所谓山不动我动,第二日,何府便迎来了户部尚书一家。 何大人!不请自来,还望见谅!这户部尚书是新晋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差点因实力问题被踢了下去,若不是何许常一派在皇上那里求情,这乌纱帽早就换人了。 户部尚书也知道,何许常这样做事因为自己势单力薄欧豪控制,不过他本人对此也没有多大埋怨,反而在他看来这无疑不是一根救命稻草,整个朝堂,何许常可是最顶层的那几人之一,他若能好好的扒上,对于他之后的官途自然是大有利处。所以当他得知何许常要将他女儿许配给何一飞时,他自然是非常愿意的,先不管那何一飞受不受何许常的喜欢,但这一个何字,他也是求之不得的。 尚书客气了,婚礼一事倒是我的过错,何许常道,来人,去把少爷请过来。 这老头子倒是聪明得很,明知道我不会随他摆布,他就用我娘的遗物来威胁我。何一飞看着手中的那封信,脸上依旧笑意盈盈,但眸子里却满是冷意。 哼,何一飞将信给烧了,冷笑道,慕容,将我们得到的消息放出去,我倒要看看,一向眼高于顶,自负不可一世的何大人知道那件事后,脸上会有什么表情,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是,少爷。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少爷,老爷请您去前堂。 何一飞用下巴向门那边指了指,慕容博会意,将房门给打开。 一个小厮走进来:少爷,老爷请您去前堂,户部尚书大人到了。 他请我去前堂?何一飞似疑惑道,那他人呢?不是请我吗? 小厮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看你是想对本少爷不利,故意捏造事实!何一飞冷声道,来人,将这小厮拖出去,重责四十大板。 少爷!少爷饶命啊少爷!那小厮吓坏了,一边哭着一边使劲的磕头,直到被人拖了出去,那哭喊声也依旧响亮。 前堂内的几人不知道这些,他们聊了半晌,何一飞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何许常:少爷人呢?怎么还没来? 其他几位小厮纷纷沉默不语,他们不过是个平凡人罢了,真的不想陷入这父子俩之间的事,所以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去把少爷叫过来。何许常道,他要是没来,你也不用来了。 那倒霉的小厮欲哭无泪,但又不敢反抗,只能厚着头皮去叫何一飞,他以为他即将大难临头,然而 不在?何许常怒道,来人,立刻派人不惜一切代价去将他给抓回来。 何许常知道那慕容博本事不弱,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逼何一飞就范,这次的婚姻事件更多的是他和何一飞之间的较量,只要他这次赢了,下一次又何谈赢不了?渐渐的,何一飞再能闹腾,也终究逃不过他的手心。 一旁,户部尚书只觉尴尬,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去触何许常的霉头,所以自然得将过错往自己女儿身上揽。 户部尚书斟酌道:是不是何少爷对小女不太满意? 何许常冷笑:不过是那小子玩心未定,年幼无知罢了。 户部尚书这才松了口气,他道:这并非什么大问题,若何少爷如此,等完婚之后另纳新妾便是,男子三妻四妾纯属正常。 何许常道:自是如此,他若能懂便好了。 说起这事,何许常又觉得何一飞就是个蠢货,好好的女人不要,非要男人,还只要一个,真是浪费他何家的大好基因。 他何家可是有官位要继承的! 不过这人没等回来,倒是等回来了一个消息,就这个消息,令得何许常不再有心思去管何一飞的事了。 何一飞的离开对于永城没有丝毫的影响。 顾湛依旧在想尽办法的撩他家小官人,天天往人家府里跑,一待就待一整天,这苦了朱元,乐了柏池。前者商务更加繁忙,毕竟单身狗一枚,除了工作也没啥比追媳妇儿还要重要的事;后者则天天和他家宋炎吃鸡腿,几年过去了,那热乎劲反倒更热,直看得顾湛老处男眼馋。 说起这热乎劲,倒是前两年盛传的那一对佳话璧人出了问题。 段秀才要纳妾! 段郎,你真的要纳妾?伊人一如初见面那般貌美,身着白衫,但此刻少了当初的灵动,多了一层沧桑,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的,绝不纳妾。 段秀才叹了口气,道:娘亲催得紧,我真的无法拒绝。 说着他又急忙道:不过你放心,伊人,我是爱你的,我只爱你,踏马那些人只不过是给我传宗接代的,我不会喜欢他们的。 伊人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委婉道:段郎,你在给我两年,就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们一定会有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女。 你相信我段郎!伊人哀求道,相信我! 段秀才看着伊人那含泪的双眸,心中不忍,只得点头。 好!好!伊人仿若松了口气似的笑着,段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生一对儿女的。 段秀才叹了口气,道:好,你等我。 只可惜,这一等,便是三个月的独守空房,一等便是前缘尽断,来日痴缠。 小珠,外面为何那般热闹? 伊人坐在窗边,手里没意识的摆弄着窗台上那快要枯萎的花,眼神涣散。 夫人,小珠是段秀才给伊人的婢女,也是伊人最信赖的人之一,老爷他,他 他纳妾了。 小珠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但伊人却接着话将这事实给说了出来,赤裸裸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婉与隐瞒。 夫人!小珠赶忙跪了下去,她终究是舍不得一向对她很好的主子难过,老爷他是爱你的,纳妾不过是不过是老夫人的意思,老爷是孝子,无法拒绝。 是吗?伊人喃喃道,然后又像是傻子般的哼笑了起来,笑得双肩直颤,眼眶湿热。 她就着那模糊的视线看向窗前那多枯萎的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奈何云易散,花易烂,华衣易旧,容颜不,不是容颜易老,是人心易变。 唉伊人深叹了口气,道,小珠,你去告诉老爷,我在等他。 是,夫人。小珠起身退下。 57.狐媚八 最近永城又开了一座新楼白楼,主要是用来讲八卦说书的地方,同时还与隔壁的红楼,以及斜对面的青楼并称永城三楼,这三楼在地理位置上呈三角形,也是永城的一大特色。 要说这楼的主子是谁,当然是咱们的顾湛顾大爷,开在红楼旁边自然也是为了照顾红楼的生意,为此顾湛还特地下令:白楼内不允许卖食物,饿了请去隔壁的红楼,不许撩sao,要聊请去对面青楼。 因为这个规定,令得那些八卦人士私下里传遍了白楼主人和青红楼主人有一腿的消息,顾湛为此高兴了好几天,那感觉像是把他和林扬的名字写在同一张婚纸上似的,于是他大手一挥,直接将开楼庆典加延了一个月。 某日,顾湛拽着林扬去听戏。 说起咱们这永城啊,就不得不提状元村,说起状元村,又不得不提那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 话说三年前,七月七佳节,段秀才携友共舟游于蒹葭河上,偶然之间遇到那伊人,一眼望去,惊为天人,当即红鸾星动,非她不娶。 这段秀才也是丰神俊朗,饱读诗书气质华,有心接触,那伊人自然也是芳心暗许,非君不嫁。 两人共通心意之后,过了一段隐秘甜蜜的时光。 划舟河上,桂林踏春,整日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那段秀才在讲,至于伊人,虽说貌美,但学识不足,堪堪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听客席上,林扬听到踏青二字后,微微挑了挑眉。 顾湛大叫不好,这段秀才的事可不是什么秘密,他也半点不想和那段秀才惹上联系,他轻咳一声,道:来,吃,我买了很多。 说书人继续道:只可惜这日日私会终究是没瞒过段秀才他娘段大娘。 那段大娘那可是千般阻难万般不肯,但奈何段秀才非伊人不娶,跪了三天之后,段大娘只得同意。 这在三年前可是一桩美谈,谁不羡慕伊人姑娘嫁得好,谁又不为段秀才的痴情动容,这段郎才女貌的佳话一时广为流传,然而当年那让无数人诟病的婚姻大礼,却像是一个预言般,昭告着三年后的今天,佳话不再,段府也渐渐的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真真令人唏嘘不已。 段府。 小珠,多久了?伊人一身素白,如往常那般坐在窗前,依旧是那多花,到如今已经尽数枯萎,连叶子都掉了。 小珠不忍主子这般伤心,只得生硬的转移话题:夫人,看,外面下雪了,您往年最喜欢雪的。 伊人机械般的抬起头,视线聚合,终于看到外面那絮絮扬扬的大雪。 她起身,向着庭院走去,小珠赶忙取出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 茫茫大雪轻轻缓缓的从天而降,伊人向来喜欢白色,所以当初那人问她要不要种点梅花时,她婉拒了,到如今,这白茫茫的一片,看着直教人寡淡,连往日的喜欢都淡去了不少。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着摸人。 伊人嘴边含着淡笑,眼中满是迷茫,脸上写满了苦涩,周身尽是寂寥。 夫人您可别吓小的!小珠焦急道。 但伊人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 她喃喃念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日日见兮,弃之如敝。 夫人!小珠急切的喊道。 伊人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苦涩:无碍,只是最近看了些书,记了些东西,看到这番景色,突然想起啦罢了。 小珠松了口气,她试探地说道:这些听着有些伤感,夫人不若看点杂文小说,轻松一些。 杂文小说?伊人轻叹口气,外面不都说我学识寡陋么?我看点诗文,也好教他们改改印象。 夫人!保重身体啊夫人!小珠知道伊人心中苦,一下子跪了下去,恳求道,外面那些人哪知夫人的好?还有老爷,老爷他也只是一时迷了心,他一定会知道夫人的好的。 伊人愣愣的看了她一眼,道:小珠,是不是新年快到了? 小珠:是的,夫人,新年,老爷他一定会比以前更爱夫人的! 真的吗? 小珠点头不断:是的,夫人,您可是老爷他他跪了三天求来的心上人啊! 伊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脸色微微好转,道:是的,他会回来的,我等便是了,不要紧的。 可这一等,便是段府喜添长子,便是百日宴上,流水席,三天不止,便是前堂繁华热闹,正房孤灯独影。 小珠。伊人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她轻唤一声,但无人回应。 片刻后,伊人像是想了起来似的,喃喃自语道:是啊,小珠被调走了。 被调走了啊!伊人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像是宣泄什么似的,她大笑着站起身,随意拿了个抹布将满是灰尘的镜子擦拭了一遍,看着昏黄镜子内那苍白无神的脸颊,挥了挥手,又是倾城之姿。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讽刺!当真是讽刺! 容颜不老,不过人心易变罢了,恩爱时跪三天三夜只道是深情,不假;绝情时整月整月不见不念,亦不假。 说来不过是一个情字,才有了这般妄想,才会贪婪的想共度一生。 本为狐,寿命悠长,容颜永存,又何必浪费在一个不过百年的凡人身上。 当真是蠢得很! 伊人起身,心念一动,整个昏暗的屋子焕然一新,暗香漂浮,满是魅惑。 屋中有一人,名曰伊人,有沉鱼落雁之姿,当为人世罕见。 伊人自然知道这突然出现在她屋里的男子是谁,或者说从那人踏入她宅院的时候,她便知道了,只是没有阻止罢了。 好久不见,伊人姑娘依旧如以往那般动人,那男子站在门边,笑道,若是我,必定整日和伊人姑娘在一起,干什么都不分开。不知现在,是否还如当日伊人姑娘所言,夫君对我一直很好? 伊人背对着那男子,随意的轻笑一声,这声音如银铃轻响,只教那男子周身微颤,心中瘙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