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天子向来如此,我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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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绝对不行!大司马此言,朕绝不可以同意!”刘协激动的站起来,大声的否决了曹cao的建议。 曹cao闻言抬头,两个小眼睛刷得一下就亮了起来,一瞬间刘协甚至觉得有两柄利剑刺了过来一样。 “天子莫非是打算让臣连兵权也放弃不成?” 这是曹cao不可能同意的,天子如果真的这样贪得无厌,那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好了。 退一万步说,他如果不怕遗臭万年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投降袁绍,看在多年的发小情谊,袁绍肯定会倒履相迎,没理由留在天子的身边做个案板鱼rou。 “大司马误会了,这个……你从何处得知我要迁都?我从没想过要迁都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家了呢,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呢,现在就班师回朝,屯田诸事由太尉亲自主持,持节,驻鲁阳,新野前线则由大司马你来主持,假黄钺,依旧录尚书事,太尉你负责给大司马供应粮草,如何?” 嗯,如此一来曹cao的军权就会进一步加大,如果能打胜,灭了韩遂之后威望一定会进一步提高,说不定捎带手把襄阳也给打下来也是有可能的,而我回许都,这次收编的这些屯田的士兵自然也要听曹cao的调遣。 唉~,现在想制造个禅让的机会也太费劲了。 而曹cao和杨彪闻言,则全都有点迷。 先说杨彪:好家伙,让我来持节,却让曹cao假黄钺? 那岂不是说让我受曹cao的节制? 你要是真的这么信任曹cao,也不想迁都了,那你带我回许都啊! 等等……荀彧是一直都留守在许都的,我们都不在,这朝政大权,岂不是要尽托于荀彧? 天子……这是在疑我么? 这里解释一下,所节,就是一根代表了军权的棍子,有点类似于明清的王命旗牌,一般授予统兵在外的大将,谁谁谁假节了,持节了,使持节了,就代表谁谁谁是某个大军区的主帅,遇事有一定的决断之权不用向朝廷汇报。 假节,战时可以直接斩杀违背军令之人;持节,平时可以杀没有官位的人,战时可一斩杀两千石以下违背军令之人;使持节,平时战时都可杀两千石以上。 通常情况下,使持节就已经是最大的大佬了,但也有不通常的情况,那就是假黄钺。 如果将节相当于王命旗牌的话,黄钺就相当于是戏文里的尚方宝剑了,甭管平时还是战时,也不管什么两千石,比两千石的,只要违反了法令,均可先斩后奏,甚至还可以斩持节。 杨彪都有点懵了。 何着是让我给曹cao打副手,如果他不爽了随时可以杀我? 天子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话听在曹cao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假节钺,说实在的曹cao还真没有多稀罕,他本来就是除了天子之外想杀谁就杀谁,包括杨彪,只不过杀了之后不好收场而已。 但天子说……不迁都了? 搞毛啊!合着最后把我扔南阳了,他却回去了?! 我反而被踢出中枢了? 可你把兵都给留在南阳了啊,不怕我借战事之名给你吞了?这么自信的么? 不过依然让我录尚书事又是啥意思啊,安抚我么? 难道说,这是为了应对袁绍,主动向我做出的妥协? 可袁绍人在北边,他把我安排在南边又有什么用呢?这天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刘备作为吃瓜群众来说也是很懵的,事实上绝大多数吃瓜群众这时候都是很懵的。 曹cao提出来政权换军权就已经够离谱的了,结果,天子居然比曹cao更离谱。 好不容易在鲁阳一代屯了数十万亩良田,可作为未来争霸天下之基,结果却要便宜了曹cao? 天子可是连羽林军都屯下了啊! 还有这迁都,你到底是真的不打算迁了还是假的?亦或者,你压根就是虚晃了一枪,就为了把曹cao给钓南阳来? 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于是当天晚上,除了刘协依然睡好了觉,而且是呼呼大睡之外,所有的人都失眠了,大体分了三撮,在各自商议,探讨着天子这么做的深意。 事到如今,大家已经不怀疑天子此举到底有没有深意了,那还用琢磨么?肯定有啊! 于是当天晚上,曹cao和谯县一系将领以及郭嘉在吃烤rou,刘关张带着贾诩张绣韩嵩黄忠在吃火锅,杨彪则带着种辑和司马懿在吃面条。 一群天底下最顶尖的脑袋瓜就在那琢磨,这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备一伙儿人想了半天不明所以,最后张绣一拍大腿,不想了,喝,于是他们就喝了大半宿,可开心了。 毕竟这事儿说到底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天子的谋略太深太远也太长了,想起来太费脑,还是喝酒开心啊。 曹cao这边同样是一头雾水,曹cao、郭嘉这种智者也想不到天子的用意到底何在,就在大家都有些不解的时候,曹纯默默的开口道:“我……倒是有发现一点端倪。” “哦?子和快快讲来” “天子的迁都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他把属于他的嫡系人马都留在了南阳,只带着足以自保的军队回许,总不可能是为了让孟德方便挟持他吧?只是……天子可从来没说是什么时候迁都,我想,天子应该是认为现在确实还不是迁都的时候而已。” 夏侯惇问道:“不是时候?子和这是何意啊。” 曹仁也跟着道:“是啊,如果单单只是因为准备不足,那就更不应该让孟德在此假黄钺了啊,这不等于是放开手脚的培植势力么。” 曹纯摇了摇头,道:“南阳与许都相比,太不一样了,许都先后受董卓和黄巾扰乱,早已经是一片废墟,我们经营的越久,我们的影响力就越大,但南阳不同,这里,到处都是勋贵啊。” “我比你们早来几天,曾亲耳听到过天子责骂勋贵骂得有多狠,多难听,相比之下至少我在许都从没有见过天子对谁这么苛责过。 这两天我也详细的考察了天子的屯田之策,对流民,对兵卒,都是极好的,但对本地勋贵却颇为苛责,不但要他们出两天置换鲁阳一代的有主之地,还要他们出佃户出农具出口粮,甚至天子最近还要建什么……风水车?不知道是干嘛的,但要一口气建十几个,成本极大,同样还是让勋贵们出。” “据我所知,这月余以来,不管是刘表在的时候还是韩遂来了之后,天子坐拥数万大军,大半都下地屯田去了,却从没有打过邓县,只是一直让张飞护卫乡里,阻止他们劫掠而已,你们看着像不像是……养寇自重?” 曹cao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好人他来做,恶人我们当,他在民间当他的仁君圣主,拍拍屁股回许都去了,倒叫我们顶在前面替他收税,替他挨骂,等咱们干得差不多了之后,他再行迁都之事,坐享其成,好高明的算计啊,真不愧是天子,谋算的可真够远的了,怕是他刚来南阳的时候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郭嘉也道:“此乃阳谋,就算是咱们看出来了,也只能认栽,咱们不做,天子就让杨彪做了。” 曹cao呵呵苦笑了一声:“天子之谋一直如此,我都已经习惯了,唉~,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