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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会一顿,这才冷静下来,自己刚才是犯了忌讳了。这般奇异的手段,他和周锦非亲非故,怎好打听?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偷师之嫌疑。 他想清楚后一时有些尴尬,稍微测了测身,躲开了视线。 “还请周大夫莫要见怪,老夫也只是一时好奇,并未有其他意思!”他捏着胡须,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苍诏坐在上首,眼神微冷,他敛了敛眉,随后轻笑了一声,道:“既然周大夫说能治那实在再好不过,依朕开,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开始医治吧!” “那实在太好了!臣叩谢陛下!”徐公爷早已经等不及了,他急忙看向周锦,“我儿修悦就劳烦周大夫了!” 周锦想了想,这会也还未到晌午,要立即医治并非不行。只是,他向着皇帝拱了拱身,“启禀陛下,要替徐公子医治眼睛,草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你但说无妨!只要合情合理,朕便许你!” “还请陛下让人准备一间干净明亮的房间,草民会在房间里替徐公子医治!而且周围须得安静!在医治期间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这有何难!朕立刻就让人安排!”苍诏笑了笑,随后好似又有些好奇,“这视网膜朕还是第一次听说,实在好奇得紧,周大夫替修悦医治时,朕是否可以在一旁观看?” 周锦心里顿时一紧,想不到皇帝竟然会提出这等要求。他思索了片刻,脸上露出几分难色,“陛下,医治眼睛需要万分细致谨慎,草民不能有一丝分神......” 他话还未说完,皇帝低沉的嗓音便在上方响起,“这一点周大夫实在不必担忧,朕只是在一旁观看,绝不会打扰到你医治的!你大可放心!” 周锦眉尖蹙了起来,担忧道:“陛下,其实草民还有一点未与您说,草民医治徐公子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血腥,若不小心污了圣颜,岂非草民之罪?” 冯会这时已经明了皇帝的意思,他垂着头,一语不发,心里的凉意直冲天灵盖。 而徐公爷却有些不明所以,他虽然有些奇怪,倒也还算理解。毕竟他也有些好奇。只是怕影响到儿子眼睛的复明,只能听从周锦的安排。 毕竟这是他二十几年的心结。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失败! 苍诏一双幽深的眼睛注视着周锦,如深潭一般漆黑的眼眸里好似蕴藏着暗流,他淡淡地开口,“这么一点程度朕还承受的起,周大夫多虑了!!” 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周锦见皇帝一定要围观,知道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他的决定!他心里不禁有些懊恼,越发不喜欢这些高高在上,权势在手的人! 这让他感到了压抑!可身处其中,他却不能挣脱。现在,也还未到了需要鱼死网破的时候。毕竟,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目前安逸舒适的生活的。 他沉默了一下,只好答应,“既然如此,那就请陛下坐一旁观看吧!只是医治疗时间有些久,还请陛下能够忍耐一二!” 皇帝挑了挑眉,笑了起来,高声道:“来人!” 房间很快就安排好了。几人都跟着过来了。 周锦检查了一番,这房间果然十分明亮。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张大床,高度正好在适合周锦手术的位置。而就在大床的侧面,摆着一张御榻,还有宫女陆续在旁边摆设一些东西,茶水,点心,手炉等等。 周锦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只要不打扰到他,摆这些东西,也无所谓吧! 皇帝在御榻上坐下,德安立即站在了一旁。又有两名带刀御前侍卫站立在左右两侧。身形高大,目光锐利,腰间陪着一把长刀,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人! 周锦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也没再管,只将自己手术需要的东西一一摆在一旁。麻醉散,金针,手术刀,等等。 他往窗外扫了一下,外面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御林军。各个身披铠甲,满面严肃。空气中都仿佛飘散着一种凝重的气氛。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周锦是绑架犯,而屋子里的人都是人质呢!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弄笑了。 “周大夫,我需要做什么?”徐修悦站在一旁,有些茫然。他是当事人,却也是最悠闲的当事人。 “徐公子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好好躺着就可以了,一切交都给我来做!” 徐修悦弯起眼睛笑了起来,“那一切就拜托周大夫了!” 宫人将徐修悦扶到床边,徐修悦慢慢在床上躺下。他大概有些害怕,杏仁一般的眼睛微微有些愣怔。看起来有些无辜。 周锦垂下头,靠近他的耳侧,轻声安慰,“别担心,相信我,你只是睡一觉而已,等你醒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好!” 徐修悦呼出一口气,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锦转身,“陛下,草民这就要开始了!” 苍诏点点头,他抬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徐修悦,这个位置角度最佳,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周锦医治过程。 他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莫名的期盼。但具体他在期盼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时刻感到兴奋。 “你们都退下吧!” 房里众人立刻俯身退下。徐公爷眼睛望了一眼徐修悦,转头离开了。而冯会却是一脸的不舍,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