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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幽。”宴凛忽然低声喊道。 楚宥被叫得愣了下,后知后觉想起来,“林幽”正是他先前报给宴凛的假名。 他循声抬起头疑惑去看宴凛。 宴凛撞上楚宥有点呆的眼神,忽然低笑了下。 “你笑什么?”楚宥更不自在了,觉得宴凛像在笑话他。 “没什么。”宴凛敛起笑意,拿指尖戳了下楚宥额头,认真且严肃地叮嘱他:“你记住,这种事不可以随便帮,以后要是再遇到,有多远跑多远,知道吗?” 楚宥含糊点头,觉得宴凛还挺记仇的,那点小事他早忘了,宴凛还一直耿耿于怀。 他又不傻,也不是谁都会救的。 当时会下定决心救宴凛,多少跟对方的皮相也有关系,也许是见色起意,若是换个人,他没准早跑了。 这么想着,楚宥又觉得不太好,接着默默在心底补充,他这绝不是在外貌歧视,只是单纯就事论事,他其实也很擅长发掘别人心灵美的。 话这么说,他心里多多少少仍有点虚。 宴凛见他点头,稍微放心了点。 楚宥接着给两人各施了个清洁术,他昨晚累极了,现在也不想出去,闲着无聊,索性将那截木头给拿了出来。 他前两天也动过工,那截本来只有个身形轮廓的木头,此时已有了具象的模样。 那很明显是个男子,穿着袭顺滑飘逸的外袍,衣摆被风吹得扬起,脚下是双黑色云纹长靴,黑发以玉冠竖起。 男子身材高大,肩膀宽厚,即便五官还没有雕刻,也能从线条分明的棱角,看出其俊逸非凡的容貌。 楚宥坐在石床边,拿着小刀专心雕刻。 宴凛则安静在旁边看着,好奇他雕刻的是谁。 楚宥先用小刀雕刻出男子挺立的鼻梁和精致的唇线,紧接着翻转小刀,开始小心勾勒眉毛。 木头上的人轮廓越来越清晰,五官也透着熟悉感,宴凛专心看着,已然意识到什么,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之后的线条走向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楚宥勾勒出了双浓眉,接着将注意力集中在最为关键的眼睛上。 于雕刻而言,眼睛是画点睛之笔,若是眼睛没刻好,等于毁了整个作品。 为此楚宥投入全副心神,像与外界隔绝开来,不受丁点影响。 细碎的木屑被小刀挑出掉落地上,洞xue内安静之极,只不时响起小刀与木料摩擦的声音,一切宁静而美好。 明亮的阳光从洞外透进来,点点光芒跳跃于楚宥周身,将他笼罩其中,像是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过了许久,楚宥停下动作。 他认真端详着手中的木雕,蹙了下眉,似乎觉得不太满意,又拿起小刀修修改改了会,才将其递给宴凛。 宴凛盯着送到眼前的木雕,已经认出楚宥雕刻的正是自己。 他手法巧妙,这樽小小的人像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连头发丝都清晰呈现了出来。 宴凛愣了两秒,伸手接过木雕。 楚宥似乎对雕刻很擅长,这从他一人将轮椅做出来足以看出,只是宴凛没想到,他这段时间雕刻的会是自己。 这樽人像曾被楚宥小心握在手中,仿佛也染上了他的温度,暖洋洋的。 “送给你。”楚宥不无遗憾道:“我手里只有一把刀,雕刻得不太好。等以后工具齐了,再送你个更好的……” 他说着忽然顿住,想起自己和宴凛应该没有以后了。等从这里离开,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宴凛并不知道楚宥心中所想,在他说完之后,很快笑着答了句:“好。” 他语气平静,但不难听出其中隐隐夹杂的期待,像是很盼望能再次收到楚宥的礼物,以及与他在幽林秘境之外相见。 * 时间飞逝,转眼他们在洞xue已经住了两个多月。 这期间宴凛的毒又发作了十多次,且发作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起初一周才发作一次,到后来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发作一次。 楚宥能感觉到,宴凛越来越虚弱了。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偶尔还会毫无预兆地吐血。 炮灰显然没准备给他留活路,一开始就计划好,吸取宴凛修为后,让他彻底死去。 不仅如此,楚宥其实也感觉身体快吃不消了。 他和宴凛在床上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在漫长的夜晚里,彼此都是畅爽和欢愉的。 但他毕竟不是机器,经不起这么频繁的高强度运动,濒临散架的身体一直在向他提起抗议。 楚宥也感觉到,他体内的反噬之力在不断扩张,像一把高悬于头顶的刀,时刻可能掉下来。 无论是他还是宴凛,现在都处在很危险的境地。 楚宥知道,他必须想办法给彼此争取时间,否则不等取得心法,他和宴凛先没命了。 为此他不得不努力回想剧情,思索这幽林秘境之中,还有没有别的生机。 这一琢磨,还真让他想到了。 书中曾只言片语提过,幽林秘境中有片灵泉。 灵泉水自地下渗出,常年温热,且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无论是沐浴泉水、或是取其服之,都具有很好的疗愈效果。 他若是取来灵泉水,不仅能暂时压制宴凛体内的毒,还能缓解体内不停扩张的反噬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