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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看在眼里,神情似有犹豫,最后还是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叹着气:“纵然为真,你也不必太过自缚。有大凶的命格,自然也有尊贵无两,可镇压一切的大吉命格……若结良缘,或许也是转机。” 贵重命格? 明舒似怔了怔,抬眼望着目含柔情的晋王。 “殿下如今气运集身,自然是贵重命格……只是,殿下不嫌恶畏惧我的命格么?” 晋王眸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方才当着她的面将花转赠给了顾柔惠,眼下她竟然提也不提,想来,是对做他的正妃不含半点奢望了。他一时有些感慨,从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忧无虑长大的陆明舒,可能想到,她会有今日这般,卑微地奢望做他的妾室的一日? 但说到底,是他工于算计,将她的一切希望都打破了。 “不可妄言,大嘉之气运,自然是集在吾父皇身上。”他随口告诫了一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过,天家之人,哪有畏惧你一个小女子的道理?纵如褒姒杨妃之流害得天下倾覆,也是男人们的过失。” 他话说得缓慢又平静认真,一双眸子在日光下映着微弱的光,生生让人瞧出了十二分的深情。 明舒眸子里的光一跃一跃,似乎被打动了,微红着脸,开口道:“殿下……” 晋王背后手指摩挲,隐隐地快按捺不住那股令他烦躁的冲动了。 不远处,裴宣冷着脸默默看着那一对看上去极为登对的男女,一个红着眼睛似乎准备诉衷肠,一个目中含情深情款款,当瞧见她鼓足勇气抬头的时候,他终是忍不住了,大步上前而去。 “晋王殿下。” 场面忽然被打破,两人都是微微一愣。 晋王扭头看着披着玄色披风,神情凝肃走过来的裴宣,挑了挑眉:“裴指挥使怎么在这儿?” 裴宣敷衍地拱手一礼,道:“鞠园今日贵人多,下官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该将贵妃娘娘和殿下的安危放在首位,故而亲自在鞠园巡查,若有礼仪不周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话说得客气,可眉宇之间却并无太多的尊敬之色。 “贵妃娘娘方才正在着人寻殿下,殿下既然在此,还是早些去那头,免得让娘娘担忧。” “那就……多谢裴大人了。”晋王略一颔首,也没准备硬要留下,临走前,含笑冲着明舒点了点头。 明舒心里乱成一团,强撑起笑脸微微一福,回应了一下。 裴宣懒得看他们眉目传情,将碍眼之人赶走后,并未多看一边的明舒一眼,抬脚就走。 明舒怔了怔,唇角缓缓拉成一条线。 路过丹兰身边时,裴宣淡淡道:“还不快送你家小姐回家去?” 丹兰下意识应诺,明舒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抽了抽,没忍住喊住了他。 “裴大人。” 裴宣回身,拧着眉头看着她。 她咬了咬唇,将一些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转而道:“晋王身份贵重,未来更是前途无限,大人虽然位高权重,行事举止还是应多思量,不要触怒了殿下,惹得麻烦缠身。” 闻言,裴宣的神情淡了下来,平静地看着她:“你喊住我,就是要我不要对晋王放肆,要我对他俯首称臣?” 她没说话,样子看上去却像是默认了。 裴宣失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样的话?晋王未来得宠的爱妾?玉宛县主?陆家小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在明舒的印象里,他鲜少对她说过这么不客气的话,看她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踱步而来,每一步的声响都像踩在她心上,她忍不住后退一步,却被他拉着手腕生生扯了回去。 “若你是我的未婚妻,或许,我还会听你的。可若是旁的什么身份,你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来威胁告诫我这个权臣?” 他生得人高马大,说话时冰凉的唇恍若无意般擦过她沾染着泪珠的长睫,明舒浑身抖了一下,想挣开他的手,反倒被他大得可怕的手劲儿扯得更紧。 两方纠缠之下,有一物从她的袖间坠了下来,是一根华丽的金簪。 明舒脸色微变,正要去捡起来,裴宣已经先她一步将东西拾了起来。 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簪子,做工也不算精细,甚至不配被她戴在头上。 “这是什么?”裴宣看了一会儿,眸光骤然变得幽深,蓦然看向她。 明舒勉强维持镇定,莹白的脸像外罩着一层纱般的隐隐透着红,轻声道:“是殿下方才送我的……大人又不是女子,要我的东西做什么?”说着,便像极为在意似的,想去将东西夺回来。 裴宣半点不信。 这东西,徐程送姑娘都送不出手,何况财大气粗的晋王? 说是定情之物,未免潦草。 况且,方才自打她异常地脱离众人到了这边来,他就跟了过来,哪里看到晋王送过什么簪子? 小骗子,演戏倒是一流,谎话张口就来。 裴宣躲着她的手,又仔细看了看,忽地注意到她头上圆润光滑的白玉簪子和这锋利的金簪,眯了眯眼睛,呵斥道:“不许再抢。好端端的,将这种东西藏在袖子里,本官安知这簪子不是你用来行刺娘娘和殿下的利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