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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雪俞大,小宝已经变得迷糊,她用手背触了触小宝的额头,guntang骇人。靳遥知道,若还得不到救治,小宝怕是要不好。 她沉思半晌用被子将小宝裹紧,后觉得不放心又在他小小的身躯上缠上了几圈腰带束紧,以防他夜里翻身又受凉。 靳遥自己则是套上衣物,点燃灯笼摸黑出了院子。她记得东临阁里是有伤寒之药的,为今之计,唯有她潜进阁中盗药方能救小宝一命。 雪天路滑又是深夜,靳遥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是摸到了东临阁院墙之下。 她抚了抚额上的汗珠,仰头看向高耸的院墙,无力地站着。 一阵寒风拂过,靳遥又立马冷得抖了起来,她双手搓了搓臂膀,拎着灯笼继续前行,只想寻个法子进去。 绕着院外走了半圈,一棵高大的桃树挡住了她的去路。靳遥欣喜地抬首,正好看到桃树壮硕的枝干伸向了屋内。她解下斗篷,脱去碍事的衣衫,甩掉绣鞋,抱着树干慢慢爬去。 一炷香后,靳遥终于坐在了那桃树枝干上,倚在那处歇了好半晌,靳遥才尝试着踏出第一步。垂首看去,只见院里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里头是个什么境况。 靳遥狠狠呼出两口浊气,闭了闭眼,随即侧过身子直接倒向院内。她在赌,赌一次上天的垂怜。 “嘭”的一声,靳遥的膝头磕在了院内的巨石之上,右腿一瞬便全然麻木,没有了丝毫知觉。她费力地侧身坐起,拖着腿向屋里爬去。 靳遥入院的地方正巧是东临阁正殿的后方,她已瞧见一处窗户,只要顺着爬进去便能拿到药。 咬了咬苍白的唇瓣,撕开衣衫绑住破了的膝头,靳遥一鼓作气撑起身子用手肘砸向花窗,一下、两下、三下,在她手臂脱力之前终于破开了窗。 翻身入内,靳遥的右腿再次被砸在地板之上。她不敢大声痛呼,只能咬牙爬向床边的柜子。 昏暗下看不清那些药名,她只得柜子里搜罗了一阵,将瓶瓶罐罐悉数塞进布袋之中。 第28章 父子相见 将药紧紧绑在腰上后,靳遥方才再次顺着窗棂爬出。风雪无情地挥洒,天色深沉可怖,倚着墙壁歇息良久她忽的想起东临阁西侧有一狗洞。 那洞xue掩在假山之后,外头又挨着池塘,旁人不易察觉。靳遥能发现还是因着以前小白在那洞里钻过几回。 向着记忆中的地方爬去,靳遥绷了一夜的生硬面庞总算有了几分缓和。院墙高耸,她在外尚且能顺着枝干爬上去,这在院里却寻不到靠墙的桃树了。有法子出去,她自然高兴。 说来也是可笑,谁能想到曾经驰骋疆场的威武将军会因着寻到一处狗洞可以爬出院子而这样开怀。 不多时,靳遥出了院子后便沿着来路返回,右腿无力,她只能用手撑地慢慢爬行。来时尚且艰难,如今更觉寸步难行。 等到回了后山荒院,已是一个时辰以后。 屋中灯火被风雪扑灭,靳遥拖着腿靠近床榻想先瞧一瞧小宝的状况,谁知触手却是一片湿润。 她慌忙摸着点燃油灯,话语里皆是慌张,“小宝,怎么了。” “娘亲。你没有丢下我?”小宝睁着红红的大眼睛,呜咽道。 靳遥一愣,随即想到,定是小宝早已醒来,见四下无人而自己被绑得紧紧的,以为自己弃他而去了,所以躺在床上哭。 靳遥心疼极了,伸手抱起小宝,摸了摸他的头,“小宝不哭,娘亲是替你寻药去了,哪会扔下你。” “呜呜呜……”病了的娃娃比平日里更加粘人,一直哭着。 靳遥一边哄着小宝一边摸出怀里的药,一样样对着灯火仔细辨别,能用的都捡了出来放在桌上。 她医术不精,寻常只是包扎伤口比较熟练,这样的风寒靳遥也只能尝试着给小宝用些退热的药。 小宝吃过药安然睡去,靳遥终于放心地侧倒在床边,瘫软着身子任自己沉沦于虚无。 此刻楚都十里亭外正飞驰着一匹骏马,冒着风雪无畏地冲着这东郊别宫的方向奔来。 骏马刚过,又有十余人追逐而来,而后在明知追不到人的情况下停在了十里亭。 “公公,陛下这是要去哪儿?”一羽卫勒马靠近元川,不解地问。 元川难得面色舒然,“早就该去了,憋到现在也不知陛下憋坏了没。” 羽卫疑惑地望向元川却聪明的没在追问。 “无碍,追不着便慢些,这人丢不了。”元川坐下的马儿悠悠喘着气,低头啃食雪水,像是知道主人不会再让它奔驰了一般。 再说那兴隆帝,跑马至东郊别宫,甚至还不及勒马,直接从奔跑的马背上飞身落下,疾步冲向后山。 早间便有人禀报别宫遭了雪灾一事,因着兴隆帝又缠绵在酒里,是以直到午后他才清醒地得知了消息。 荒废偏院的院里,唯有一间屋子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兴隆帝脚步直向那处而去,行至屋前,他特意抖了抖肩上的雪。抬手之际却又不敢扣响屋门,如此踌躇半晌,终是鼓足勇气开始动作。 “咚咚咚……” 良久,屋内并无半分动静。 兴隆帝眉目微拧,倏地推开屋门,眼前的一切令他呼吸骤停。 那个她珍藏于心不敢面对的女子此刻正带着一身湿润、半身血迹,满面苍白地倒在床边,呼吸浅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