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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有如蒋小姐安排的那样顺利——

    父母没事,蒋曦平安,认识的亲朋好友,也在她故意制造的虚假流言下,保住了大半。

    尽管还是有许多人在天降陨石带来的病毒中变成了丧尸,但蒋小姐自认已经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

    她总不能在末世还没到来之前,就嚷嚷着末世要来了,大家都要变成丧尸,有没有人信她先不说,但国家绝对先将她当做宣传邪/教的不良分子抓起来。

    同大部分小说中高感染立即发病的丧尸病毒不同,这个世界的丧尸病毒更为恐怖。

    第一日,天降陨石,病毒降临,大约十分之一的人类被陨石带来地病毒感染,陷入昏迷,开始出现高热甚至是超高热的现象。

    第二日,昏迷的人类醒来,十分之九,变成大脑死亡,心脏骤停,没有疼痛,不知冷暖的丧尸,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类,身上会出现一些与众不同的能力。

    当第一个人被抓伤,却没有立刻变成丧尸的时候,大家还觉得,所谓的丧尸病毒,也不过如此。

    直到七天后,那个伤口早已愈合的人,突然倒地不起,浑身高热,并在须臾之间,完成从人类到丧尸的转变。

    大家这才意识到丧尸病毒的恐怖——原来它不仅具有高传染性和致死性,还有非常隐蔽的潜伏期。

    于是人人都开始自危。

    人与人之间亦失去了信任。

    谁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正常的人,有没有被丧尸抓伤过,有没有感染过病毒,会不会突然变成暴起要吃人的丧尸?

    隔离是从七天前开始的。

    蒋小姐他们所在的小区,是科研人员的职工宿舍,因为里面住的都是供职于京城研究所的重要科研人员,在末世降临没多久,就得到的军方的保护和控制。

    在意识到丧尸病毒具有高潜伏期之后,军方很快就组织起所有的幸存者进行隔离,非隔离者都要穿上严格的防护服,这些防护服不仅可以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也可以在他们变成丧尸的时候,瞬间启动束缚装置,将他们牢牢地包裹在衣服里面,以免他们威胁他人——初期感染的丧尸,和普通人醉酒者差不多,只要做好准备,对人类的威胁其实并不大。

    如果不是他们的数量太多,又顶着熟悉的面容,科学家还无法完全确定丧尸病毒是不可逆转的,人类想要清除掉所有的丧尸虽然困难,但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至少对于黎小姐所在的华国是这样。

    黎小姐和父母也是被隔离的人群之一。

    她原本是很放心的,末世发生前,她就把父母喊回了家中,两人绝无接触丧尸的可能,既然都没有接触过,又没有在陨石降临的时候成为第一批感染发烧的人,她的父母怎么可能突然转变成为丧尸呢?蒋小姐很放心,直到几个小时之前,正和她坐在一张沙发上聊天的父亲,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他身上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现丧尸的体态。

    脂肪被快速消耗,肌rou鼓起,皮膜紧绷,还有毛发脱落……

    “不——”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杀了我。”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的父亲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呼叫。

    在厨房中忙碌的母亲走出来,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木仓,对准丈夫的头扣下扳机。

    她远远见过突变成丧尸的人,她知道在这个小小的宿舍里面,自己和女儿绝对对付不了一个成年男子变成的丧尸。

    扣下扳机的瞬间,她的手臂变得僵硬,手木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的清明,将木仓踢向女儿。

    “杀了我。”她说出和丈夫同样的话。

    她知道她的乖女有多羸弱,以她那不到一百斤的小身板,绝对对付不了她变成的丧尸。

    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崩溃了。

    她从没有哪一刻,像此时那般清醒过。

    她的父母从没有接触过丧尸,体内怎么会感染丧尸病毒?

    他们囤积了足够多的食物,亦不需要外界供给,这些东西都是她在末世降临前一个周买齐的,不可能被感染。

    他们唯一与外界的接触,是隔离时,由隔离人员转交给她的一封来自蒋曦的信。

    信中蒋曦用锐利的字体写着:“我很好,不用担心。”

    这是她第一次,接受到来自蒋曦如此明确的回应,以至于心脏怦怦乱跳,有如小鹿狂奔,大脑嗡嗡作响,几乎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但当母亲开始变异成丧尸是,被忽视的画面却再度在脑海中浮现——

    “这信里怎么夹杂着粉末,是什么东西,还挺锐利的?”

    “嘶,这是新型材料吧,老黎,你来看看,我就摸一下,还给我摸出血来了。”

    “小心点,还好血口不大,我给你包扎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

    她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吗?

    她对他难道还不够忠心耿耿吗?

    为什么……

    黎小姐想不明白,可与此同时,她脑海中又清醒的明白,蒋曦是的确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是啊,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是个多恶劣的人吗?

    他根本就不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更别提叫他尊重生命。

    他的所作所为,完全随心所欲,他高高在上,自诩为神,随意安排着他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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