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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快要到生日了。 十一月了呢。 这一番折腾把睡意都折腾没了,他把手机又解锁开,盯着页面发了一会儿呆,把耳机戴上,点开了纪念碑谷。 纪念碑谷的每一帧画面都可以截图下来作壁纸,是一个能称之为艺术的游戏。但更吸引池扬的是,它故事内核所传递出来的一种,浓重的悲伤。 其实它的隐喻太深,没有做过功课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池扬就是能感觉到这种不讲道理的悲伤。 他cao纵着小女孩一步步走上高台,高台上戴着巫师帽一样的人物对小女孩说: “放下恐惧与担忧。” 池扬骤然感觉被当头打了一闷棍,泪水完全不经过他同意,肆无忌惮地夺眶而出。 他立刻把头埋进枕头里,把所有的苦痛全掩藏在黑暗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几章都写得有些沉重了,其实文章基调还是没有这么灰暗的。 谢谢大家~ 第9章 九 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和药,池扬准备先去看一眼何承望。 何承望同病房的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一个人坐在床上,一个和他长得很像,大抵是他mama的人正在一旁把沙发床收起来。 见到池扬来了,何承望mama很惊喜,连忙叫何承望,何承望抬头,冲池扬笑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池扬顺便把昨晚上他梦游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通,当然把他抓住江绚那段忽略不提。 何承望有些窘迫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到医院来之前就有这个毛病。”他又低下头兀自嘟囔,“奇了怪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池扬摆手:“没关系。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 何承望一脸茫然:“感谢我什么?” 正好路鹏走进来,“诶,你们俩都在这儿啊。”他拍了池扬一下,“稀客啊。” 池扬把昨晚的事情跟他说,路鹏顿时深有体会地说:“你不知道,就他这个毛病差点把我吓死。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正好我们那个病房门没关严实,我从厕所出来眼睛不小心往那个门缝一瞟,刚好和他一双眼睛对上。”路鹏说到这一拍大腿,“把老子吓得喊都喊不出来。本来这儿又是医院,阴气重,多吓人啊。” 何承望被说得更不好意思了,池扬见状调转话头,“走,我们出去转转。” 路鹏和何承望都没什么异议。 走到一楼池扬才想起来,路鹏和薛木住一间房,平时总是焦不离孟的,便问路鹏:“你怎么没和薛木一起?” 说起这个,路鹏有些含糊,“他那个,不太舒服。” 池扬也不多问了。 几人走出医院,外面有个超市,池扬进去买了包烟,抽出两根分别给何承望和路鹏。 路鹏开玩笑般说了句:“哟,今天这么大方。” 池扬笑笑。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把云驱逐了个干净。路鹏望着天空,抖抖烟灰,“其实,我们吃着那种药,是不能抽烟的吧?” 池扬:“……亏你说得出这话,你们平时还抽少了?” “那是因为老子根本不信那个东西。”路鹏手一挥,“你觉得这东西真的有治好的时候吗?我觉得没有。它不像是那种,生理上的疾病,有一个治愈的参考标准,这种东西,嗐,看不见摸不着的,跟着意念走,谁能打包票啊。” 池扬没想到出来抽个烟还能抽出他这么多感慨来,之前和路鹏这人在一块觉得和常人一样,看不出什么端倪,今日一听才知道他内心还有这么多想法。 池扬还没说话,何承望先深深吸了口烟,说:“是啊。” 路鹏乐了,“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就‘是啊’,你可比我们好多了。” 池扬问:“为什么?” 路鹏用手点了点何承望:“他是焦虑症。虽然医院把他定义为精神症状的一种,也收了他入院,但是我觉得,”路鹏顿了顿,“我觉得这真的不算……嗯……你懂吗?” 池扬想了想,“应该懂吧。” 病人之间是很忌讳说出病情的,每个人的病状好似一个盲盒,都被大家紧紧揣在怀里。外公和那个丁叔关系最近打得火热,可也半点没问到江绚的病情。在他和路鹏几个人之间,对病情也向来是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没想到他今天倒这么爽快。 池扬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是……” 路鹏对他摇摇头,“你不用说,我们都知道。” 池扬:“……” 他的表情逗笑了何承望和路鹏,何承望笑着解释道:“我们住得久的打听住得短的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路鹏接着说:“我和你是一样的病。”他收起笑,“我不是c省本省人,我家是Y省的。我读初中的时候我妈先带我去了Y省最好的医院,但是我们那里整体在这方面就不怎么发达,医生就推荐我们来普瑞思,一来就确诊住院了。” 池扬不知怎么接话,只轻问:“从初中到现在,隔了这么久吗?” 路鹏笑了,“你傻啊,我这不是第一次在普瑞思住院了,我已经是第五次来了。” 池扬顿时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这个次数,毕竟太惊人了一些。 “医生没跟我说太多情况,我自己大概查了一下,如果每一次入院算一次复发,这个病如果复发这么多次的话,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路鹏一直在说话,任由手上的烟一直燃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