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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晋临孟氏仙山之下,是林墨造作,非要与季朝云问答。而上次在虞城祸事后,他季朝云也曾造作反问过。今日林墨实难料他竟还要再问,脸上更是发烧。 而季朝云,还有旁的话要说与他听。 “季仲霄上次就想跟林砚之说了,害人的并非林砚之,而是邾琳琅,他别再将所有事都怪罪于自己。” “如果没有他林砚之,季仲霄不想长长久久地活着,也不想将来一登仙道,得无关之人敬仰,或者世间赞颂。” “什么光耀季家的门楣,全都不重要。世人都看错了,其实季仲霄只是个庸人,季仲霄真的喜欢林砚之,就像季朝云喜欢林墨一样。” 季朝云从来都有这般决心,此生一切大志,本就不与林墨有所冲突,亦都不可与林墨相较。 而被季朝云紧紧地握住双臂不放,林墨知他倔强地要命,一定要等着答案的,如若林墨不肯说话,他就不肯放。 林墨不禁又想起不久之前,得他相救之后发生的,觉得自己仿佛又得回心跳。 虽然最后林墨什么都不曾说,先落了跑,但今日已经不能逃避,也无处逃避了。 能怎么说呢?林墨想了又想,发觉那动听的,自己说不出来。 可就算说旧话歹话来搪塞,他也仍是面热,心亦乱。 最后林墨还是只能涨红了脸别过头去,低声道:“那个林砚之说他不知道,那个林墨叫你自己想……季仲霄也好,季朝云也罢,行行好别再问了!” 他教季朝云自己想,那季朝云便想,既有云符来证,林墨应该是喜欢季朝云的。 他这样红着脸,眼中含泪却笑,抬着头望着季朝云不放,林墨一定是喜欢季朝云的。 一生心愿,今日终于得偿,令季朝云想更抱紧他,也想亲亲他。 季朝云低首,正想要与林墨挨近,就听见一声咳嗽。 这声音来得突兀,还莫名地觉刻薄,林墨和他一起扭过头,看见竟有个滟九正倚在门旁,对着他们似笑非笑。 季朝云还未说话,林墨已经先气死了,脸上像是在被火烧,连耳朵根都红透。 “你!你站在那干什么!你在那多久了?!” 滟九发出“呵呵”地轻笑声,斜眼觑他:“我?我一直都在这呀,怎么了?” “你——” “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心是聋的,眼也还盲?”滟九看他气急败坏说不出话,笑得更欢:“你还有什么话,快继续同他季仲霄说呀?我也就白听听,你再多说几句,正好替我将今日的晚膳都省下。” 明明是他故意地屏息凝神在一旁看笑话,此刻还说刁话?这下好了,林墨不仅想季朝云揍他,还想直接把他揍死。 作者有话说 滟九:与姓季的不和。 季朝云:不和 1 林墨:要打出去打好么? 第242章 章之六十五 执信(中) 滟九本要再搜刮几句腹内酸话,继续嘲笑林墨,却听得正有人前来。 听那动静,还不止一人,滟九便先敛口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了周未行来。 周未有事禀告,前来寻自己倒也不奇,奇在他身后竟还跟随着一个杜修远。 那周未虽一切如常,杜修远却藏有心事,于是不待滟九看他,已经先别开了视线。 见滟九站在门旁却不入内,周未虽有事禀告,但解得其意,便笑道:“属下恭请城主往议事厅议事。” 滟九一脸不耐。 “天天议事,有什么可议的?天要亡了,人都死了,事事都来找我!” 话是这样说,他人却已经往那议事的地方走,周未忍住笑,正要跟随,却听那屋内那两人异口同声道:“滟九!” 听得林墨和季朝云这一声唤,滟九明白,转过身继续嘲笑他们。 “就凭你们两个?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能有何用?还有一个伤成那样了,竟不自知?劝你们先调息安养,少作些死!” 他这样说,林墨大怒,都不用季朝云了,自己要下榻去揍他:“我那是让着你呢!混蛋滟九!” 谁要他让?滟九视若无睹,又对把林墨摁住的季朝云道:“在这幽独,万事自然由我做主,不用你令秋君cao心cao劳一点半点的。” 如此坚决,便是季朝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滟九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袖一拂,直将那屋门关合,与周未及杜修远吩咐。 “走吧。” 虽说是议事,但滟九并不急切,先饮了莳芳奉上的半盏茶,方问周未:“何事?” 周未便道:“修远,你说吧。” 杜修远低声应了“是”。只见他将手中所执的一枚书简轻抛,书简悬于众人身前,红雾自其中而出,散化成烟云一字。 「陆。」 他对滟九恭顺低首,道:“就是在方才,有外间人以书简传信于我,语焉不详,只得这么一字。” 滟九轻哂,见众人听见此话不言,便先问向周未:“你觉得如何?” 书简传讯,所现却是赤烟而非光华,可见并非此间众人惯用之诡术道法。周未便道:“我猜,是朱厌吧?” 想及方才季朝云未醒,林墨情绪不稳,激动糊涂说话,道称林宽复生诸般行事与从前全不相同,滟九叹息道:“又或者,是林宽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