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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悻悻然爬上马车,这时,人高马大的顾星斋也引起了一旁蓝衣人的注意。他走过来,喝问道:“那边的,马车里是什么人?”

    “是……”小六没见过大世面,一时紧张得结巴起来,这让蓝衣人的目光愈发尖锐。

    “起开!”

    他粗鲁地一把推开小六,顾星斋目光一凛,一把抓住了蓝衣人的手腕,蓝衣人猛地一发力,却骇然发现男人的五指竟纹丝不动——周围的守城官员见情况不对,纷纷握着手中刀剑慢慢围了上来。

    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

    但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香风从马车的车厢内飘然而出,让四周的人皆是一震。

    一只修长细嫩的手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慢慢掀起车帘,露出一张似颦非颦、苍白忧愁的脸来,虽显病态,却仍遮掩不住那少女的天生丽质的容貌,一身冰肌玉骨在阳光下仿若透明,看得就连方才凶神恶煞的蓝衣人都直了眼。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林小冬说着,还故意捂着唇咳嗽了几声,那弱柳扶风的样子,把一旁的小六都看傻了。

    顾星斋听到他这声“相公”,虽然明知道林小冬只是为了伪装身份,但还是有种被羽毛划过心尖的触动感。他定了定神,在守城官兵羡慕嫉妒的眼神中抓住林小冬的手,宽慰道:“放心,只是官爷例行检查而已,马上就好了。”

    “这样啊,”林小冬恍然大悟,转身朝那些人微微一笑,颔首道,“那就拜托各位官爷行个方便了。”

    “好说好说。”这一笑,差点儿把一帮大老爷们迷得是五迷三道,立刻连声答应下来。

    有了林小冬的帮助,他们一行三人非常顺利地进了京城。但直到走过了两条街的距离,小六都还没反应过来,仍旧情不自禁地频频回头,想要再看一眼那绝美“林黛玉”的模样。

    顾星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冷声道:“赶车的时候记得看路,不要分心!”

    小六捂着脑袋,委屈巴巴道:“明明师兄你自己也在看啊……醋性太大,小心师娘以后受不了你。”

    “齐小六!”

    林小冬忍俊不禁地拦住了顾星斋,都没有计较那个“师娘”的称呼:“行了,你跟一孩子置什么气。”更何况他又没说错。

    当然,介于顾星斋这老醋坛子不仅十里飘香,还比较要面子,最后这句话他还是没有当着小六的面说出来。

    “不过,”小六好奇道,并且很乖觉地换了个称呼,“林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随意变幻模样的魅魔呢。”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林小冬干咳一声,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你们师门不是在京郊吗?为什么还要专门进城一趟?”

    “城里方便打探消息,而且虽然师父走了,他老人家还有一些相熟的友人留在京城。”顾星斋沉声道,“我想问问他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在客栈落了脚,把马车转手卖给了一位商人,顾星斋又给其他几个师弟写了信,说明他们现在的状况,以及让他们不要担心小六的安危,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一起在京城会个面,商讨接下来师门该何去何从。

    幸运的是,没过几日,京郊的师弟们就给他回了信。

    信上说,请顾师兄先照顾好小六,他们不日便会赶到。

    “林公子,”小六在知道这件事后,还偷偷跑到林小冬身边提醒他了一句,“因为师父的事情,我那几个师兄都对妖魅成见很大,虽然有顾师兄护着你,但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林小冬看着他害怕到腿抖的样子,忍不住道:“我觉得,该小心的人应该是你吧?你那几个师兄,难不成比顾星斋还凶吗?”

    “何止很凶!”被戳破心事的小六哭丧着一张脸道,“他们简直是魔鬼!当初师父还在的时候,我但凡练功不认真一点儿,他们就拿棍棒把我屁股抽得青一道紫一道!还说什么顾师兄打他们的时候下手更狠,但顾师兄明明从来都没打过我!”

    “这样啊……”林小冬若有所思。

    当晚,躺在客栈的床上,顾星斋正闭着眼睛准备入睡,忽然听到枕边人轻轻说了一句:“听说,你那几个师弟从小都是被你打到大的?”

    顾星斋眼皮一颤,无奈地睁开眼睛:“小六跟你告状了?”

    林小冬哼了一声。

    青年侧着身子躺在他旁边,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看来你确实有打人屁股的爱好。”

    “什么?”顾星斋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冤枉过,“我什么时候打你屁股了?”

    “我梦到的,”林小冬理直气壮道,“上上辈子你打过我,还把我按在腿上,打得可疼了。”

    顾星斋:“…………”

    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一天自己还会因为一个噩梦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那肯定是因为你没听我的话,”夜深人静,正是谈私密话题的好时机,顾星斋干脆也自暴自弃地接着林小冬的话说了下去,“否则我怎么忍心打你?再说了,那地方rou多,打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的声音越说越低。

    “你说什么!?”

    林小冬瞪圆了眼睛,气得直接翻身坐了起来:“姓顾的,你再说一遍?”

    顾星斋老神在在地躺在那里,厚着脸皮道:“你再叫我一声相公,我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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