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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林小冬愉悦地笑了起来:“当然是因为,我亲爱的弟弟根本就不希望我有正常的社交呀。”

    系统:“…………”

    虽然它只是由一团程序组成的高阶人工智能,但还是从这句话背后的真相中,体会到了一丝丝冰冷的寒意。

    在它沉默的时候,林小冬还在尽职尽责地扮演他的好哥哥。

    他轻声细语地对林夏眠道:“可你已经高三了,学习这么紧张,为什么要舍本逐末?而且你打工去哪儿不好,还非得去万宵,那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林夏眠抽了抽鼻子,“但是我只有晚上有时间,而且万宵开的工资比较高。”

    林小冬:“不对,万宵这种级别的会所根本不对外招聘,一般人想进去都没门,你一个还在上学的高中生哪儿来的门路?”

    林夏眠低声道:“是赵老师跟我说的,他说他认识万宵的经理,可以让我在里面工作,客人少的时候我还能在包厢里写写作业,工资按天结。”

    林小冬皱了皱眉:“就是你们那个竞赛队的赵老师?”

    林夏眠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对,林小冬想,肯定是他忽略了什么。

    青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有没有在万宵见过这几个人?”他立刻掏出手机,给林夏眠看齐江河和齐淮水这两个人的照片,“他们有没有跟你那个赵老师,或者万宵的经理说过话?”

    林夏眠摇了摇头。

    “但是我们经理有一个平时经常来往的朋友,第一天去万宵的时候他跟赵老师聊过两句,”林夏眠努力回忆道,“我记得,他好像叫……叫郑立。”

    林小冬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很好,他想,现在一切线索都串起来了。

    郑立是齐江河的马仔,他替齐家干活,之前光头那帮兄弟的事情估计也是他找人干的。他找不到林小冬的软肋,于是就辗转手段报复到了林夏眠的头上。

    他叹了口气,对林夏眠说:“林夏眠,你给我发誓,从今以后,永远都别再踏进那个鬼地方了。回学校好好上你的晚自习,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林夏眠一听他还是没松口让自己退宿,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了。

    “哥,我……”

    “别说了,”林小冬“温柔”地拭去他脸颊上的泪痕,目光中却透露出一丝危险的警告,“夏眠,你是个听话的好弟弟,对不对?”

    林夏眠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他咽了咽唾沫,默默点了一下头,不敢再吱声了。

    但林小冬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林夏眠:既然郑立设了套,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地钻出去。

    到时候替他付出代价的,一定是自己。

    直到这时,系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我怎么觉得你当的不像是个好人,更像是拿了苦情剧本在自我奉献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的扶弟魔哥哥?”

    林小冬:“啊呀,你发现啦?”

    系统:……出大问题。

    林小冬还在装傻:“你讨厌啦,人家是真的善良,别瞎说。”

    系统:“呕。”

    为此,林小冬还体贴地帮系统读了两篇妊娠期孕妇的注意事项,成功把系统气得闭麦了。

    他心满意足上了床,闭眼睡觉。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

    第二天,他亲自把林夏眠送去了学校。

    在压着这小子给教导主任反复道歉保证后,林小冬独自一人来到了万宵的地盘。

    ……然后就被铁面无私的保安给拦了下来。

    “我要找你们经理,”林小冬正色道,“我有正事找他,真的不是来闹事的……哎哎哎大哥别抓我领子啊,我不是小混混!”

    但看他这一身左青龙右白虎(虽然都是装样子的纹身贴),还有一头狂放不羁颇有后现代艺术风格的黄绿头毛,以及身上那一看就很精神小伙的T恤人字拖打扮,保安冷笑一声,压根儿就不听他解释,直接用对讲机叫了人。

    “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穿人字拖的可不一定都是混混,还有房东!”

    林小冬大声嚷嚷道。

    “哦,那你有几栋楼?”保安斜眼问他。

    林小冬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立人设的功力还不够高深,于是换了种抒情一点儿的方式,气沉丹田,一脸深情地冲保安大哥朗诵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系统:“亲,你窜频道了。”

    经过一番波折,林小冬最后还是成功见到了万宵的经理。

    经理姓胡,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材稍胖,笑眯眯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很有好感。

    但林小冬见他第一眼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这人全身上下,简直每一个毛孔都在写着“我是笑面虎”五个大字。

    “你就是林夏眠的哥哥?”

    胡经理倒也没有露出瞧不起他的表情,只是微笑着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掏出一张合同,“我理解你想要保护弟弟的心情,但你看,林夏眠今年七月已经满18岁了,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他也是自愿签字的,所以按照道理讲,该告他的人是我们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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