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金安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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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明看着他,含含糊糊敷衍道:“我尽量吧。” 温爱立刻拉下脸来:“你保证。” “我不行。”温月明扒拉开她的手,老实交代,“吵架这事怎么能控制呢。” 温爱一副被人欺骗的贞烈模样。 温月明连忙打断他的话:“不说了,去晚了,事情还没办妥就要吵起来了。” 温爱只好目送她远去,心思凝重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去爹书房门口的小花园等人。 温赴的书房格外简单,除了挂了几幅画,长几上放了一瓶新插的花,窗户边的罗床上放着一副残局,此后目之所及都是书架,瞧着格外像读书的苦行僧,半点娱乐都没有。 两人各自无人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厮上了茶,连忙躲得远远的。 温月明寻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温赴抬眸一看,淡淡说道:“你娘今日去相国寺为你去点长明灯了。” 相国寺的长明灯一年要八百铜钱,且这样还要排队等着。 “那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温月明惊讶问着。 “点长明灯要天不亮就起。”温赴谈起钱芸芸才露出一丝笑来,软和了一路走来的森冷面容,“你起得来?” 温月明老实摇头:“起不来。” “你在宫内也如此惫懒。”温赴端着茶盏,冷不丁问道。 温月明一愣。 温赴从不过问她在宫中的事情,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开口询问。 “不会起得太晚,但也早不起来。”温月明手指搭在茶盏上,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宫内没人管我,广寒宫里的人被花色捏得紧,对外从不开口,陛下除了偶尔来坐坐,更是管不到我。” 冬日寒,还有一月就是过年了,说话间都能看到飘起的白雾。 那盏茶被他开了盖子冷了一会,就不在冒热气了。 温赴是典型江南文人的长相,一双丹凤眼内勾外翘,沉默敛眉时,上眼睑带出的小小皮褶,总是含着几分文气,瞧起来格外内敛深邃。 “爹想说什么?”沉默间,还是温月明先开了口。 温赴抿了一口冷了的茶:“有人参你。” 温月明扬眉。 自她入宫,陛下为她修建广寒宫,弹劾她的折子便不在少数,连着一向清名傍身的温赴也受她牵连,被人诟病。 能被温赴特意提出来说得可没见过,这是第一次。 “参我什么?”温月明指尖弹了弹杯壁,笑问道。 温赴抬眸看她,一双黑瞳微微藏着,可眸光却又依旧明亮。 这一眼就像一面镜子,没人可以在这样的淡然冷静的注视下无动于衷。 温月明脸上笑意微微敛下。 “你……”他手中的茶杯磕在茶几上,“和太子。” 书房朝南,即便是冬日也依旧能照进大片的日光,微阳久至日光舒,温月明盯着脚尖被日光笼罩的金丝,眯了眯眼。 —— —— “殿下怎么心不在焉的。”木景行写了一张大字就不安分,趴着桌子去钩程求知的袖子。 程求知低头看着袖子上巴掌大的黑手印,一股火就冒了上来,眼看着就要一脑袋敲下去了。 毫无知觉的木景行感叹着:“好像思春了啊。” 程求知满鼓鼓的气瞬间被一根针戳了一下,刷拉拉就扁了下去,眼皮子一跳,下意识追问道:“思春?” “是啊,你看殿下这个棋,我一张大字都写好了,他只下了三子!”木景行信誓旦旦地说着,“可不是心里有事。” “若是不好的事情,那不是眉头紧皱就是面无表情。”木景行来了兴致,挥了挥手,手中的毛笔直接甩了程求知一身,“可你看殿下!” 程求知顾不得自己徒弟的坏事,只是连忙看去:“看什么?” “殿下在笑啊!”木景行压低声音,激动说着。 程求知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想起殿下这几日总是暮鼓钟响出门,天色将明才回来。 大魏谈和颇为强势,不欢而散,应家之事毫无头绪,殿下不该如此开心才是。 “而且你不觉得殿下身上有味道吗?”木景行神神秘秘说道。 程求知心不在焉地说问道:“什么味道?” “梅花香味。”木景行嘟囔着一句,“甜甜的,香香的,说起来真奇怪,我总觉得我好想闻过,可不应该啊,我一向看了殿下就跑的人,那是哪里闻到……” 她缩了回去,嘴里碎碎念着,没发现她的老师,程求知一瞬间煞白的脸。 “殿下,霍将军未时还差三刻时入宫了。”幸好,此时远兴悄悄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陆停回神,手中的白子在指尖转了一个圈:“入宫?为何入宫?” “凤阁亲自召的人。” “温阁老?”程求知不知何时挪了过来,眉心紧皱问道。 “温阁老今日休沐,凤台薄阁老当值,阁老午时前出门一趟,直到刚刚才回来。” 一来一回,一个时间差,薄斐不是这么急躁的人。 程求知和陆停四目相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这些折子你自己看去吧。”陆途终于从温香软玉中回过神来,对着底下跪着的人和颜悦色说道。 “朕是信霍卿的,只是议和的关键时刻,自然不能出一丝疏漏,大魏那边狼子野心,大周可不能生出流言祸端,霍卿也该做出回复才是。” 霍光明盯着面前垒起来一叠高的折子,嘴角微微弯起,冷笑连连。 她才刚回来,这些人便迫不及待想要把刀立在她头上。 可她霍光明,最不怕的就是这些刀剑。 “陛下仁厚,微臣铭感五内。” 陆途盯着下首下跪之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才满意点点头。 “霍卿打算怎么处理?”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霍光明恭敬说道:“大魏虎视眈眈,自然不能闹出笑话,这事刹刹流言即可。” 陆停深深地看着面前之人,眼尾微微下垂,淡声说道:“可不许出人命。” “谨遵圣意。” “对了,朕曾听说太子身边曾有一个蒙面女子,你可知那女子后来去哪了。”临出门前,陆途冷不丁问道。 “此事和霍光明没有关系。”温月明摸着早已冷下的茶盏,自信说道,“我是信她的。” “是谁说的不重要,如今两则流言突然出现,并非好事。”温赴肃穆说道。 温月明手指敲着茶盏,半晌没说话:“爹既然说帮我抹平了西北的事情,那一定是都抹平了,我当年在西北覆面居多,见过我真实样貌的不多。” “程求知是您徒弟,你觉得他会出卖我吗?” 温赴摇头:“心有远志,却非卑劣。” “霍光明我是信她的,木景行虽不着调却也只轻重。”温月明一个个分析过去,“宋仞山当时假扮太子,只见过一面,怕是都还未看清我。” “那太子呢?”温赴蓦地问道,“现在的太子你还了解吗?” 温月明怔了一下,抬眸去看温赴。 “不,不是他。”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一口否定着,“陆停不是这样的人。” “你可知陆停十岁前是过怎样的日子。”温赴见她如此,追问着。 温月明摇头,盯着温赴看:“爹知道?” “六岁那边,有个太监欺负他欺负狠了,这是东宫抬出去的第一具尸体。”温赴看着她,轻声说道。 温月明瞬间沉默。 陆停杀过人,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便看了出来。 寻常十岁小孩看到满地尸体是慌张的,哪怕他再三克制,可那时的陆停却在少有人关注的角落里,低着头,慢条斯理的用衣服擦着手指的血。 没有杀过人的人是不会这么冷静的。 温月明第一次溅到血时,大病了一场,三个月内都不愿意拿刀。 程求知说,三岁没了母亲的幼子在后宫艰难生活,那他会什么都不足为奇。 她知道,却也假装不知道。 “连陆途都知道防范他,你怎么就被情字迷了眼。”温赴见她如此,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他回来做什么,你比我清楚,这样的人会是好相与的。” 温月明揉了揉脑袋,再□□驳着:“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你便是觉得是橖扶那个疯子我都觉得有可能……” “是因为他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温月明脸色微变。 哪怕她隐得极快,可温赴何等的眼尖,这一炸炸出自己要的答案,心中长叹,手中的扳指敲在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爹。”温月明抬眸看他,低低喊了一声。 温赴静静看着她:“若是他是在逼你呢。” “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不要小看一个男人的执念。” 执念? 温月明把这两个字放在嘴边滚了一圈。 “若是他想拿你当筏子呢。”温赴继续说道。 温月明手指微动,眉心紧皱。 有些人天生就知道怎么下刀子,朝着人最没有防备的地方捅过去。 可偏偏,又怨不得他。 “他是太子,便是陛下再是厌恶,有天命所归的民心,有赫赫军功的背书,还有霍光明西北军五十万的士兵的支持,谁也动弹不得,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