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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人进来过。 赤白的双足落在灰色的羊绒地毯上,隐约传来丝丝疲倦,大概是昨天站久了,这会儿还娇气着向主人示威,疲乏得很。 她动作随意的在桌前蹲下身,手肘撑在膝盖处,半张脸被包裹在手掌中,映入眼帘的是两行苍劲有力的笔迹。 –早上飞桐市,归期未定。出门的话让司机送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打给沈逸。 右下角还落了名字:傅泊淮。 “呵,老套。”阮惜玥长睫煽动,轻嗤一声,不由得暗自感慨。 傅泊淮明明也就比她大三岁,眼下的老派作风实在让人失笑。明明发微信就能相互交流的事儿,这人偏偏还要浪费纸张写留言。 不过,事情交代得倒是井井有条。 估计是怕自己在忙着处理公务,后面还特意留了沈助理的号码。 阮惜玥就着眼前的姿势,又细细观摩了几眼,试图将眼前这张脆弱轻薄的传递工具看穿,也没悟出点特别的花样来。 字里行间礼貌刻板,还藏着若有若无的疏离,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傅泊淮写下写张纸条时的动作神态,必然是清冷淡漠。 半晌,她才抬起左手握住玻璃杯壁,打算把便签纸抽出来。 手腕倏然一顿。 温热的触感从指腹往上蔓延,这杯水竟然还未凉透,看来傅泊淮没有离开多久。 阮惜玥端着杯子站起身,顺手把纸张夹到墙角堆积的一摞书里,然后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 细碎暖融的阳光顷刻间涌入,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描绘出纤薄的身材轮廓,连发丝都泛着懒洋洋的意味。 温水入喉,舒展的毛孔正式开启了美好的一天。 不管傅泊淮出差是不是为了躲自己,如今没他在,偌大的别墅连空气都是自由的气息。 阮惜玥穿好拖鞋下楼,扯了扯身上的披肩,远远地看见在厨房忙活的身影,扬唇打了个招呼:“周姨,早呀。” 周萍手背在围裙上抹了抹,探出头来:“太太醒了,现在要吃早餐吗?” “您不用这么客气。”阮惜玥迈步走到她身边,心猿意马的偷瞄着小火慢炖,香味蔓延的粥,“叫我名字就好。” 太太长,太太短,听起来就不大舒服。 再说,她连爬床都能失败,算哪门子的傅太太。 周萍和善的冲她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转身垫着棉布掀开盖子,动作麻利的给她盛了碗香喷喷的瘦rou粥。 阮惜玥坐下细细品尝,口感软糯,rou沫滑过舌尖,留下绵甜的余味,她瞬间觉得胃口大开,可以再连干三碗。 周萍看她吃得开心,满足感油然而生,自顾自的推销起来:“还有吐司,培根,煎蛋,薯饼,你看你想……” “打住!”阮惜玥一口粥刚咽下,就忍不住抬手打断,眼底满是夸张的惧色。 “啊?你不喜欢吃这些吗?”周萍有些不知所措,“先生走之前交代我让提前备着这些,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早餐习惯。” 阮惜玥心头一暖。 傅泊淮连这点小事都替她cao心上了吗? 怕她刚回国饮食上会不习惯? 可惜,她在英国待的六年里,始终没有被同化的大概就只剩下中国胃了。 如今回国了要是还吃这些,那跟亲赴酷刑有什么区别。 阮惜玥眼尖的发现料理台一角的蒸笼,舌尖舔掉嘴角的粥粒,眸间放光:“周姨,来点正儿八经的硬菜。” 最后,她如愿以偿的吃掉了一蒸笼的蟹黄包,外加各种地道的中式早餐,轻拍腹部的动作让周萍哭笑不得。 “家有周姨,如有一宝。”阮惜玥无比自然的撒着娇,吹了一通彩虹屁,听得周萍差点当场给她做一桌子满汉全席。 “对了,我约了朋友,一会儿就要出门,午饭就不在家吃啦。” 阮惜玥摆摆手,拿着手机上楼,想了想还是打算慰问一下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傅先生”。 【老公,你在忙吗?】 【周姨做的早饭很好吃哦,听她说你出门前只喝了杯咖啡,还是让沈助理帮你买份早餐吧,不然我会担心的。】 很好,关怀备至,句句体贴。 阮惜玥面无表情地打完字,转身进了衣帽间,再一次感慨这黑白无常般的配色,磨磨蹭蹭从里面挑了件纯白色的针织薄衫,又搭配了同色系的短裙。 不大自然的黑发高高扎起马尾,发根处隐约可见白金色。干净利落,衬得脖子细长,肩线流畅优美,后脖颈间落着几缕绒毛,又酷又飒的同时还添了份别样的朝气。 她坐下来打算完成最后一步,穿鞋,偏偏视线不自觉被脚后的创可贴吸引。 眼神呆愣,长睫低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傅泊淮亲手贴的那片泡澡的时候就被她随手撕掉了,因为没什么痛感,她也就没多在意。 可现在又被重新换上新的了。 心口上好似有根羽毛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 阮惜玥此刻的表情精彩纷呈,她竟然连傅泊淮趁她睡着碰她脚踝都毫无知觉吗? 她小腿以下颇为敏感,之前试鞋的时候,侍应生好心帮她换鞋,碰一下她脚踝都差点跳起来。 怎么在傅泊淮面前,防备心就约等于无呢? 这个男人明明前一晚刚避开了她的主动献身,第二天又开始试图渗透进她生活的细枝末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