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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老夫人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尖,“一会儿不是还要与温卿放烟花么,快些吃吧。” 宋虞喜欢烟花,但是宋温卿怕伤到她,从不让她碰,向来都是远远地看着。 昨日她好说歹说才劝动了哥哥让她点一个,就等着吃过年夜饭后去放烟花了。 所以听到祖母这样说,宋虞眨眨眼,看向宋温卿,撒娇道:“哥哥,昨日你说的话还作数么?” “自然作数。”他笑着颔首。 听到他笃定的回答,她不再频频望向窗外引人注目的大朵烟花,捧着碗开始吃米饭。 不多时,宋虞用完了半碗。 正要继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小碗红枣粥,关切道:“慢慢吃。” 瞧了眼天色,时辰还早,宋虞便捧着碗小口喝着,惬意地欣赏着窗外绽放的烟花,映的整个庭院春意盎然。 不过很快,一阵隐约的sao乱在爆竹声中愈发清晰。 宋温卿皱眉站起身,岁寒刚好从门外进来,惊惶道:“侯爷,皇上、皇上吐血了!” 宋虞惊得放下碗。 宋温卿眉眼微动,边穿上大氅边问:“什么时辰吐得血,如今情况如何?” “就在两刻钟前,大臣们都在去往皇宫的路上!” 他沉着颔首,摸了摸宋虞的脑袋,温声道:“阿虞,不要乱跑,等哥哥回来陪你放烟花。” 宋虞咬着唇点头,乖乖道:“明天再放烟花也不迟。” 现在还是皇上的身子如何最重要。 老夫人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温卿,什么都别做,从皇宫出来便来松鹤堂见我。” 宋温卿怔了下,颔首应是。 与两人告别后,宋温卿骑上马,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养心殿,已有不少太医与大臣围在龙榻前,太子李矜与梁王李殷自然也在。 宫宴那日,直到最后,皇帝也没说如何处置李殷,此事便只能不了了之。 而宋温卿当日的目的只是激怒皇帝,至于李殷如何,他漠不关心。 不过经过此事,大臣们心中都有一杆秤,日后太子登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对待李殷自然不如往日一般殷勤。 这几日李殷自然也不好过,他坚持认为宋温卿是罪魁祸首,自他出现便一直盯着。 忽略李殷阴毒的视线,宋温卿上前,低声询问了太医几句,拍了拍眼眶通红的李矜。 尚且瘦削的肩膀,不知能不能撑得起整个大周。 养心殿中乱糟糟的,宋温卿与大臣们一同去了外殿等候。 外殿正中央安放着一个盘龙银壶刻漏,众人默默地望着水滴慢慢从雕刻精致的龙口规律地流出来,惹人烦闷。 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盘算着、焦灼着、担忧着。 皇宫外,爆竹声依然响亮,烟花依然璀璨。 距宣平二十七年,还有半个时辰。 宋温卿觉得遗憾,来不及与阿虞一同守岁,也不能陪她放烟花了,她欢喜了那么久,最后竟是他食言。 正思索着,王公公推开门,欣喜道:“皇上醒了!” 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松,没想到还没到近前,皇上再次昏睡了过去,胸口重重地起伏着,呼吸极为用力。 院判捋着胡须道:“诸位大人不必担忧,最迟后日,皇上便会醒了。” 宋温卿微顿,想起祖母的叮嘱,还是什么都没管,他看了李矜一眼。 李矜缓过神,拱手道:“诸位回府吧,孤今晚留在此处守夜。” 众人纷纷盛赞太子孝心纯善。 “本王也留在此处陪伴父皇。” 李殷缓缓上前,殿中蓦地一静。 人人都能看出皇上对梁王的不喜,他们生怕与梁王牵扯上什么,纷纷告辞。 宋温卿吩咐宫侍为太子准备了些糕点,最后看了眼安睡的皇帝,终于转身离开。 走出养心殿,不知何时落了雪,他一眼都没多看,直奔宫门处。 风雪肆虐中,他愈发清醒。 有了院判的保证,想必皇上明日便会醒了。 若是醒了,第一件事必然是将封妃的旨意送到景徽侯府。 所以不能再耽搁了,在皇帝醒来之前,他要为阿虞择选一个好夫婿。 只是—— 皇家不行,勾心斗角,没有人情味;世子不行,日后接管整个家族,劳心劳力;太穷不行,阿虞不能受苦;太富也不行,只认钱财;太丑不行、好色不行、只会吟风弄月不行…… 从皇宫到景徽侯府的这一路上,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适龄的公子。 许久,他不由得皱眉,偌大的长安城,竟无一人配得上阿虞。 直到回到府上,他依然没有很好的人选,想起祖母的叮嘱,他径直前往松鹤堂。 夜色浓稠,松鹤堂归于寂静,唯有小佛堂中藏着稀薄的光。 檀香缭绕间,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手拿佛珠,口中念叨着什么,神色虔诚。 宋温卿缓缓入内,没有打扰礼佛的祖母,他环顾四周,目光定在一旁正歪在椅背上睡觉的小姑娘身上。 阿虞也在。 他没去打扰她,见一旁有文房四宝,他斟酌许久,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良久,老夫人睁开眼睛,缓缓道:“温卿,你来了。” 见祖母要起身,宋温卿上前搀扶,扶她坐在圈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