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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铭修见她的样子难得有些俏皮,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唔唔,”谢婉凝拍掉萧铭修作恶的手,“陛下,臣妾还要靠脸吃饭呢!” 萧铭修笑的差点没摔倒:“你靠脸,还不是得朕接着?朕想捏就能捏!” 再闹下去,谢婉凝的脸就要肿了,她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面上却一本正经:“陛下,刚章大人也说了,不能由朝廷直接处死沈仓,那么……给他定罪终生流放西北大营戍边,永世不得回京呢?” “哦?”萧铭修慢慢收起脸上的笑,他坐到谢婉凝对面,沉思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萧铭修的目光又投到谢婉凝脸上:“这样,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谢婉凝刚煮好新茶,先给他满上一盏,然后才给自己倒上杯,她笑着说:“难道应将军没有忠君爱国的心吗?若是没有,他们一家又怎会一直镇守苦寒之地,不回盛京享受荣华富贵?” 应初遥早年成为六殿下的侍妾,那时候应将军还只是个普通的辅国将军,若不是萧铭修机缘巧合荣登大宝,京中的勋贵那么多,怎么也轮不到他成为一方诸侯。 天佑元年,恰逢驻守西北大营的老将军致仕,应尚武这才有机会连升三级,一跃成为二品大员。 既然成了萧铭修一系,应尚武就没理由再去背叛,他女儿还是宫中的主位嫔娘娘,他犯不着惹怒陛下。 可军队的面子却不能丢,自己人只能自家处理,由朝廷直接砍了,不仅是灭自家士气,还得涨他人威风。 几方军营明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却相互戒备,一旦他这里出了事,整个平衡就要出大问题。 他若是不闹,那才叫其他几大营觉得他好欺负,到时候萧铭修还怎么控制其他几大营? 有时候,人不能光凭赌气就决定任何事,尤其萧铭修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他就更不能了。 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人心难测,军政交杂在一起,朝中各派系各有各的立场,便是叫萧铭修马上分辨清楚,也必然很难。 但谢婉凝看问题就简单多了。 她就认真说道:“陛下,您知道父母如何管孩子的吗?自己关起门来,要打要罚都是行的,可放到外面去,却不能叫旁人欺负了,这样若是忍了,一整个家族都要被戳脊梁骨,哪怕这孩子千百万不好,犯了无数的错误,也是一样。” “这事可以很简单的去看,无非就是那些里子面子,您给下了重罪,叫他流放戍边,等到了西北大营,他们自家关起门来,父母岂能不管呢?” 谢婉凝抿了一口茶,舒服的眯起眼睛:“到那个时候,沈仓又有什么活路?他丢尽了应家军的脸,做了违背军人底线的事,在将军们的眼中,这样的人不配做军人,他们都该死。” 萧铭修已经有点震惊了。 他自来知道谢婉凝聪明端方,知道她多慧敏聪,却没想到这样难办的一件事,叫她三言两语就说清了。 她虽没看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简单从面子上看,可不就是如此吗!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如今他动不了各地大营,自己的人脉放不进去,犯了事的军官朝廷可以不直接凌迟,直接降罪遣回各自大营,若是各大营不管,全天下的百姓如何看? 无论如何,到头来他的目的都能达到,还能给各地大营做个人情,简直是一举两得。 不……甚至可以是一举数得。 因为王其合这一次死定了。 一瞬间,萧铭修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他们有胆子罔顾百姓生死,便要亲自迎接自己给自己安排好的路。 谢婉凝见他又开始谋划起来,不需要她再多嘴,不由松了口气。 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简直心累。 她拿起护臂,突然觉得做点简单针线活也挺好,起码陛下总不会说护臂做的不好,回来降她的罪过。 两日之后,御驾到达东安围场。 驻守在东安围场的御前卫早就安排好东安围场的兵力布局,这一次由统帅护国将军陈峰亲自率两千骑兵,出大营三十里迎接御驾。 场面非常友好,一度十分感人。 等来到东安围场,已经是下午了,萧铭修自去他的畅春芳景安置,而景色最好的凤凰台以前一直是太后居所,也被空了出来。谢婉凝就一点都不客气,选了离畅春芳景最近的芙蓉馆,这芙蓉馆有个自己的百花园,景致也很美。 东安围场的宫室不算多,先帝时若是伴驾的嫔妃多,便得几个人凑活住一起,不过这边的宫殿可比长信宫中宽敞许多,每个都有自己的小庭院,倒也住的开。 等萧铭修和谢婉凝都选了,宜妃才在望月阁落了脚,而端嫔和顺嫔住的就更偏一些,剩下三个小主就只得三人一起挤在了香雪竹舍。 等谢婉凝安顿下来已是华灯初上,晚膳也全部送来芙蓉馆。 今日里菜色可是异常丰盛,有东安围场的特色野味,也有御厨憋了好几天的手艺,谢婉凝叫把晚膳摆在百花园边的亭子里,用的是分外满足。 晚上泡过温泉之后,谢婉凝便沉沉坠入梦乡。 这一路十来天都在马车上晃动,如今能踏踏实实躺到床上,谢婉凝只觉得舒服。 畅春芳景里,萧铭修刚见了陈峰,聊了几句西北大营那边的事,就准备去泡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