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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浅稍稍扬起脖颈,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哽咽,通红的双目依旧看着凤凰妖尊的背影。 屋内,赭恒散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方才在外头还冷冰冰的凤凰妖尊,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双目也有些发红。 “重吗?”凤凰妖尊问道。 “什么?”赭恒散人不解道。 凤凰妖尊看向光幕里的江浅,目光落在江浅薄衫上的血迹上,眉头微微拧着。 “我使了半成妖力都不到。”凤凰妖尊道:“是不是生了蛋身子虚?竟都吐血了!” 赭恒散人这才发觉凤凰妖尊竟是在纠结自己方才打江浅那一下重不重。 他当即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如今的关键是打得重不重吗? “你明知道那是他的蛋,你还骗他说没了……”赭恒散人道。 “他不伤心,怎么能激出那豹子的魔气。”凤凰妖尊理所当然道:“总比当真打他一顿要好吧?” 赭恒散人:…… 这凤凰竟然觉得骗小孔雀说蛋没了,比打一顿要好? “是你出的主意,如今倒是看不下去了?”凤凰妖尊从他手里拿走那颗蛋,表情也有些烦躁。 赭恒散人道:“主意是我出的,可总得慢慢来,你不必如此……” “本尊没耐心,再等蛋都要破壳了。”凤凰妖尊道。 赭恒散人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他看向光幕中的江浅和郁辞舟,有些发愁,也不知这样会不会弄巧成拙。 光幕中。 郁辞舟依旧抱着江浅没有松手。 江浅面色苍白得厉害,目光中带着一抹从未有过的脆弱感。 直到这一刻之前,江浅都没有意识到那颗蛋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 他此前一直说服自己,这颗蛋生下来只是为了玩玩,顺便满足一下他自己的好奇心,看看到底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但方才得知凤凰妖尊将蛋毁了的那一刻,江浅却觉浑身冰凉,仿佛被毁掉的不是一颗蛋,而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是啊,那本来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只是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 江浅悲从中来,情绪几乎失控,身上的妖力不受控制地倾泻出来。 “阿浅!”郁辞舟抱着他,沉声安慰道:“不要这样……” 江浅看着郁辞舟,颤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明白……” 郁辞舟觉察到江浅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缘由,只能不断试图安慰江浅。 然而他越是安慰,江浅那情绪便越发不受控制,释出的妖力将狼妖和小八哥都招来了。 不过众妖都不敢上前,只神色担忧地远远看着。 “只是一颗蛋而已,回头说不定还能捡到,若是你喜欢……”郁辞舟开口安慰他。 江浅闻言目光一敛,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只是一颗蛋,他是……” 郁辞舟看着江浅,便见江浅一脸绝望地道:“他是我的,是我的……” 郁辞舟拧着眉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惊疑,而后骤然想起了那晚江浅喝醉时朝他说的话。 当时他问江浅那颗蛋是哪儿来的,江浅朝他说:“我生的。” 郁辞舟当时只当江浅是说了疯话,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江浅一只雄鸟竟会生蛋。 但这一刻,看着绝望的江浅,听到江浅口中说那颗蛋是他的,郁辞舟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浅,问道:“你说你的,是什么意思?” 江浅如今情绪崩溃,早已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他通红着双目看着郁辞舟,一字一顿地道:“我的,他是我生的蛋。” 郁辞舟闻言怔住了好半晌,大脑一片空白。 一瞬间,他脑海中翻涌出了无数回忆…… 在平安巷中时,江浅体内妖气的异动。 他第一次触碰那妖气时,感受到的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到了澹州岛之后,江浅对他没来由发得那几通脾气,如今想来那个时候江浅应该就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迁怒与他。 再后来,他们在结界中,江浅体内的妖气骤然传来剧烈的异动,疼得江浅几乎晕厥过去。也正是那一日,郁辞舟守着门外,释放了自己的妖力,帮忙安抚江浅体内的妖力…… 现在想来,那一日便是江浅生下这颗蛋的时候。 再后来,江浅拿了这颗蛋来让他孵…… 从前不觉得异样,如今仔细想来,桩桩件件的往事中仿佛都藏了蛛丝马迹。郁辞舟越想越觉得懊恼,他不意外以江浅这样的性子会瞒着他此事,他懊恼的是为何自己如此粗心大意。 既然狼妖和兔妖两只雄妖都可以生出小崽子,他和江浅又为什么不可能? 况且以江浅那样的性子,若只是一颗捡来的蛋,怎么可能会如此爱护在意…… 郁辞舟越想越自责,几乎要被愧疚淹没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这颗蛋还是在他手上丢的。 “阿浅。”郁辞舟看着江浅,哑声道。 江浅这会儿已经稍稍冷静了些许,只是双目的红意依旧没有褪去。 他一袭白色薄衫,身上沾着血迹,显得有些触目。 一张俊美的脸,也衬得愈发苍白,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我会帮你……不,不是帮你。”郁辞舟看着江浅的眼睛,开口道:“阿浅,我会把他找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