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页

    齐鹤唳甩开周姨娘尖叫着拉扯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他刚才还在质问周姨娘怎么配为人母,其实他更该问问自己,他又岂配为人丈夫?!他是把江梦枕推入泥里的祸首、是把肖华扯进他们之间的罪魁、更是害死孩子的凶手——江梦枕千防万防,却防不住自己的丈夫身上天天戴着要命的毒草睡在他身边!

    齐鹤唳不会放过肖华,但他更无法放过自己,一股血腥味儿急涌上喉头,他捏着拳头在闷痛的心口捶了几下,跟在他身后的周姨娘只听“哇”地一声,齐鹤唳整个人向前扑了一步,急火攻心间将一大口浓血呕在地上。

    “二少爷!”

    周姨娘吓得魂飞魄散忙要过去扶他,却见齐鹤唳没有回头地反手推开她,用低哑的声音粗喘着说:“姨娘,咱们就算扯平了,我没了儿子,以后,你也没有儿子了。”

    明晃晃地艳阳照在周姨娘头脸上,她已有了白发、脸上的老态连脂粉也遮掩不住,而她此生唯一的依靠正渐行渐远,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一顾。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起齐雀巧的坏,周姨娘主要是蠢......

    为什么齐二没第一时间怀疑肖华,我觉得挺明显的:

    1,肖华早搬出去了,(最重要)

    2,想不到肖华能怎么下手,

    3,肖华在他面前表现的状态是“虽然还有点留恋,但我知道我们是有缘无份的”(绿茶脸),总自觉的跳出来说“我和齐哥哥没什么!”

    4,齐家争产是更明面上的斗争,

    5,也许还有点心理暗示,参见这章的描写,如果是肖华干的,那梦枕绝对不会原谅他了。

    -

    其实照着周姨娘盼望的那样【二人离心,梦枕住在小武家,肖华下手的事一直没有暴露,周姨娘趁机接回他,给他和齐二制造机会,用计也好、用药也好,俩人出了点事,闹到不得不娶,梦枕伤心远走】

    这是更虐的处理,但我觉得这样齐二的人设就崩了(虽然他现在的人设也不怎么样233),而且这样梦枕真的没啥必要回头了= =

    第68章 放妻文书

    齐鹤唳失魂落魄地站在武阳伯府门口, 他知道江梦枕在等一个交代,等他去解释血姬草出现平安符里的原因,但他已无法交代、更无颜去解释, 他还怎么有脸去见江梦枕?江梦枕生产那天他在肖华那里,他身上佩戴的平安符也是肖华给的, 齐鹤唳百口莫辩、根本无法自证清白——因为肖华是他招惹回来的, 他原本就不清白,他带着肖华走进齐府的那天, 就已经臭气缠身。

    武溪春从府里急匆匆地走出来, 他见齐鹤唳站在大门口, 立刻上前骂道:“你站在这儿装什么可怜相?方才碧烟过来,说你们府里四处在传梦枕生了个怪物、要把死胎钉在棺材上烧成灰——这也太恶了!梦枕听了, 发疯似的要去抱回孩子,哭着求我套车... ...你们是不是要逼死他才肯罢休?!”

    “那不过是无知老妪的胡言乱语罢了!”齐鹤唳急急地说:“我怎么可能让人那么对我的孩子...”

    “那可难说,说不定就是你自己心虚, 怕孩子找你索命才要镇压住他!”

    “我去和梦枕说,”齐鹤唳赶紧往里走,“他还不能下床的!”

    二人在游廊转角撞个正着, 江梦枕头戴风帽、裹着斗篷,左右由碧烟润墨搀扶着,正艰难蹒跚地往外挪。齐鹤唳见风帽下露出江梦枕精致却无血色的嘴唇和下巴、心里痛极, 忙跑过去一把揽住他细瘦无力的腰, 江梦枕抬头一愣, 随即抓着他的衣襟道:“你把孩子还给我!他是最仁义的孩子,才不什么婴灵怨鬼,我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招人恨,他已去了还有人要将他挫骨扬灰才能解恨... ...我这就带他回江陵, 再不碍你们的眼!你把他还给我!”

    齐鹤唳用拇指抹去他脸上的泪,“你别着急,全然没这回事,是吴嬷嬷乱嚼舌头,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二少爷,”江梦枕松开手颤声说:“我还能信你什么?”

    齐鹤唳喉头发哽,“...先回屋躺下,你不该下床见风的。”

    他紧抿着唇把江梦枕打横抱回屋里,江梦枕躺在床上望着帐顶道:“你想清楚该怎么解释了吗,平安符里为什么会有血姬草?”

    齐鹤唳可以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周姨娘身上,只要不再提起肖华这个名字,他们两人之间也许还有转圜,肖华的罪责就等于齐鹤唳的罪责,甚至相比肖华,齐鹤唳才是主犯、才是祸根。但他怎么忍心欺骗江梦枕,江梦枕失去了一个孩子、丢了半条命,如果最后连真相都不知道,那也太可怜太可悲了。

    “...是肖华,”齐鹤唳紧握双拳,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宣判自己的死刑,“那个平安符是肖华的。”

    江梦枕闭上眼睛,很久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当真是他,怪不得你那么珍惜那个平安符,每天都戴在身上了... ...那天他给你送来一碗寿面,而后你身上就多了个平安符,你不敢告诉我,所以就推说是姨娘给的,对吗?你何苦骗我!现在出了事、你瞒不下去了才肯说实话,你这样喜欢他,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

    “不是的,平安符真的是姨娘给我的!姨娘根本没提肖华,只说是她为我求来的...”

    “是吗?”江梦枕苦笑道:“二少爷,我曾经亲耳听见安致远求娶桃源的时候有多么情真意切,也曾亲眼看见他毫不羞愧地指责桃源无法生育,即使他明知道有人给桃源下了红花... ...那时我才知道,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私心竟可以理直气壮地撒谎,世上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也许你亦是明知道香袋里有血姬草的吧——我真的不够聪明,你说过你不会纳妾,我当时竟没有听懂!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忍心只让他做妾呢?是我太自以为是、太讨嫌了,非要闹成这样才肯放手,我早该腾开地方... ....真可惜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