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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漾。”晏离舟拍打着透明的墙壁,他发狠地念出无漾的名字。

    他的灵力早在与广场的心魔和无尘的打斗中耗尽了,他不是无尘的对手,只有顾沉戈三分之一力量的无漾难道就能打过无尘吗?更何况,无漾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对付得了无尘?

    “你敢!放我出去,让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就算前路未卜,他也想跟无漾待在一起,他不想再被丢下了。

    小白、无漾、沉戈……

    他不想再看到喜欢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因为阿离是我的人,所以我要保护阿离,谁都不能伤害你,我舍不得让你受伤呀。”

    红衣飘扬,无漾眸中溢满强烈的独占欲与坚决,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即使是晏离舟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心。

    “无漾,你混蛋。”

    无漾回头看向晏离舟,轻笑道:“师尊,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上次你欠我一袋糖,这次,我想要你主动来亲我。”

    你还从未主动亲过我一次。

    “无漾!”

    红色身影渐行渐远,晏离舟眼中只剩下了红与黑两种颜色,他们在空中相互冲撞,灼目的亮光几乎要将他的瞳孔刺瞎。

    镜子随着他们的打斗彻底碎裂,天地倾塌,将整座应炔峰淹没在黑雾之中……

    浓雾里,无尘的大掌穿透了无漾的胸膛,他嗤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无漾吐出几口血,他抓住无尘的肩膀,冲无尘露出一个微笑。

    “朝漉剩下那缕魂不在我身体里,你失策了。”

    无尘瞳孔紧缩,他的大掌在无漾胸口处搅弄探查,如无漾所说,朝漉最后一缕魂真的不在无漾身体里。

    “你将它藏在哪里了?”无尘怒吼道。

    无漾没有回答,反问道:“无尘,你知道我这几年活在怎样的世界里吗?”

    无尘笑容收敛,他想要收回手,却被无漾紧紧抓住。

    “一个只有晏离舟的世界,我拼命寻找他,每找到一块他的碎片我都欣喜若狂,有了一块就有第二块,直到我拼接出一个完整的晏离舟,只属于我的晏离舟。”

    无尘静静看着状似癫狂的无漾,他从以前就知道,顾沉戈的阴暗面比他还要疯狂,无漾正好占据了顾沉戈所有的阴暗面,他做出的事情没有多少人能理解。

    “我将朝漉的魂魄碎片剥离出来,我将它藏在了那里,你要去找他吗?”无漾嘴角淌血,他摊开手中透明的琉璃珠。

    这颗琉璃珠无尘再熟悉不过,琉璃珠中皆是幻境,他要在万千个幻境中找寻无漾藏起来的朝漉的碎片,何其艰难。可能是一年,可能是几十年,也可能是数百年,或许永远,他都找不到属于他的完整的朝漉。

    无漾给了他一个选择,是选择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抱着傀儡朝漉度过余生,还是在幻境之中寻找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无尘笑了出来,他全身都在发抖,眼泪从他眼角滚落。

    “沉戈,我真是没有看错你呀。”

    无漾选择用生命为代价剥离出朝漉的魂魄,他不用补刀,也不必出力,无漾很快就要死了。

    无漾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来保护晏离舟的,只为了见上晏离舟最后一面。

    无尘做了那么多坏事,无漾不可能牺牲生命成全他,这是无漾给他的最好的结局。

    一个只有朝漉的世界吗?

    听上去也不错。

    无尘将无漾掌中的琉璃珠捧在手中,透明的珠壁闪过一道红色身影。

    红衣少年在山巅之上仰望苍穹,百鸟在他周身盘旋,少年回头,冲他展颜一笑。

    “师尊,你回来了。”

    无尘眉眼低垂,眼中溢出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朝漉,我来找你了。

    这次,希望你别再躲着我了。

    ……

    晏离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禁锢他的结界突然消失,他立刻冲进浓雾之中。

    碎石之上躺着一抹鲜艳的红色,晏离舟的眼泪不受控制落了下来,他缓慢走到无漾身边。

    无漾闭着眼睛,如同晏离舟看过无数次的恬静睡颜,晏离舟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无漾没死,他只是睡着了。

    晏离舟腰背渐渐佝偻,他将头埋入无漾空洞的胸膛之中,那颗为他而长出的心脏再也没有声音了。

    “无漾……”

    小兽的嘤咛在废墟中响起,晏离舟低低呼唤那个名字,可他再也听不到那人含笑回应他的声音。

    “你个骗子。”

    *

    从水灵镜出来的众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知道,他们沉睡的短暂功夫,应炔峰竟然坍塌了?

    晏离舟没有将事情隐瞒,他存着私心,将所有事情公之于众。

    他想给顾沉戈一个迟来的公道,他们口中的恶事,顾沉戈从未做过。

    宗主们听完后一脸讪讪,他们曾是烛魔之战的幸存者,让他们坦言当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其实是他们做错了,他们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谁都不会承认牺牲了那么大的代价,其实做的都是愚蠢之举。

    他们知晓答案,决定放在心中避而不谈,他们没有反驳晏离舟的话,晏离舟看着他们,表情淡然。

    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他解释过了,无需一一再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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