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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行离开的很轻,可还是吵醒了兰画,她睁开眼,就见江湛岿然不动的站在床头,“唰”的一下,她又阖上眼睫。 这一定是做梦。 不对,她做梦怎么会梦到江湛? 兰画复又掀开长睫,对上他毫不避讳的目光,嘴角一牵,不客气道:“誉王爷这是什么癖好?” 兰画还没有完全醒来,再加上心里不高兴,说话的声音有点闷,但落在江湛心里,皆是欢喜。 她还好好的,有着平凡的喜怒哀乐,生气了就表达出来,不像前世那样,活的没有自我,所有的情绪都围绕他这个冷心冷肺的家伙。 看着兰画圆鼓鼓的腮帮子,江湛嘴角一弯,兀自笑了起来。 兰画蹙起眉头,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笑的?她觉得今日的江湛像换了一个人,怪怪的,尤其是看着她的目光,仿佛一夜之间化去了青涩的莽动,带着岁月积淀下来的沉静。 兰画一时还无法适应这份陌生的深沉,勾着头默默坐起身子。 江湛向前一步,大手撑在她的背后,扶着她坐直,“你身上有伤,动作不宜太大。” 他的声音也温煦,落在耳中很舒服。 他这般柔和,兰画也不便和他置气,擅闯闺房这样的小事亦不好追究,毕竟这是人家的住所。 兰画嗡嗡道一声“哦”。 江湛看她别别扭扭的样子,心里又好笑,又酸涩,他活了两辈子,兜兜转转,却还没有机会好好呵护她。 他眼神突然变冷,笑容僵在嘴角,这其中的错过,纵然有他的傲慢,却也是因着有人从中作梗,皇宫里那群人,尸位素餐,罔顾人命,前一世兰画的悲剧多少和他们有关,没想到这一世也没有变得收敛一点。 这荒唐的皇室也该结束了。 兰画感受到江湛的神色冷下来,仿佛猜到什么,问:“萧太后是否安全?” 一句话点醒了江湛,他目光又转回兰画身上,“太后那边有人看着,一旦有变,会第一时间来报。” 兰画心里却安定不下来,“照昨晚的情况看,陛下恨极了你,他们会不会对太后不利?” 江湛安慰她,“太后乃国母,他们再疯,也不敢随意动太后,你别担心这些,只管和宫惟尽快离开南堰。” 他不提醒,兰画差点忘了这茬,“你和陛下关系闹的这么僵,若被他发现你私下放了我们,你的处境岂不危险?我和哥哥说说,想其他的办法离开。” 兰画说着,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江湛一把按住了她,看向她的眼睛里,有波光在盈动,“你在关心我?” 兰画落睫,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我...我不想害任何人。” 江湛提眉会心一笑,而后认真的劝慰她,“小皇帝是我带大的,他动不了我,至于你们的离开,我早已安排的天衣无缝,没人能发现。” 江湛弯下腰,向她靠近了些,两人视线齐平,额头几乎顶在一起。 “所以,你还有什么担心?”他问。 兰画怔愣,男人好看的长睫几乎刮到她的脸,第一次江湛距她这么近,她却没有感到压迫感,反而带着淡淡的宠溺? 想什么呢!两辈子了,你还不知道眼前这人有多薄情?兰画默默向后挒了挒身子。 * 祁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合上,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上车前,宫惟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三年的祁王府,又对着君溪小筑的方向鞠了一躬,而后撩帘进了马车。 兰画坐在车厢里,身穿布衣,一副平常小娘子打扮。 宫惟坐在meimei身边,又问一句:“江湛真心帮我们?” 兰画懒得给他再解释一遍,把身籍文书砸在他的身上,宫惟笑嘻嘻接过,讪讪道:“别怪哥哥怀疑,江湛这个人薄情的很,从不多管闲事。” 合上文书,宫惟把心放到肚子里,他在南堰多年,三教九流、各种文件见的多,这份身籍比真的还真。 这一路他们果然畅行无阻,没有引起一丝的怀疑,出城入店都很顺利。 第三日,马车辚辚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离京都越远,路越难走,过了前方最后一个边陲小城,他们就要通过月阴关了。 兰画头靠在厢壁上,一脸倦色,这一路风尘仆仆,赶路很紧,她没走过远路,身子难免受不住。 宫惟心疼meimei,给她打气,“过了月阴关,到了北楚的地界,咱们先在离宫修整两天再继续赶路。” 兰画点点头。 又走了一阵,马车进入小城郭,边关人豪放,又喜热闹,今日车厢外却安静的异常,宫惟撩开车帘,诧异道:“怎么城里到处都挂着白幡?” 兰画缓缓睁开眼,顺着帘缝朝外看去,只见家家户户的门头上都高悬着白色的丧幡,她心里一惊,急忙把头探出车窗,抓住一个路人就问:“南堰发生了什么?” 那人回:“宫里的萧太后薨了,陛下下令,整个南堰为太后守国丧三日。” 兰画猝然坐回车厢,目光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什么。 宫惟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忽见兰画转身看他,语气不容置疑: “我要回去。” 第67章 见面 宫惟撂下车帘, 眼睛瞪的浑圆,“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兰画对上哥哥惊诧的目光,诚恳的解释,“萧太后薨, 江湛很有可能会走极端, 我得回去阻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