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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不懂政事,但人话还是能听懂的,北楚国主的意思是从明年开始非但不给南堰岁贡,南堰反倒要将出售至北楚的商货降价两成,这不是变着法子让南堰给北楚上贡的意思么? 这是赤.裸裸打他的脸呀。 成康帝下意识去看江湛,见他沉默不语,“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御座,梗着脖子道:“朕不答应。” 北楚副参低头去看襄王爷,见他神思不属,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我们只好拿回属于北楚的边贸双城。” 南堰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边贸两城可是当年老誉王爷亲自打下来的,怎可轻言放弃。 小皇帝呼的一声站起身,旋即又被崔国舅按着坐下,崔国舅催宫人,“上菜,快点上菜。” 珍馐佳肴一一摆上桌,剑拔弩张的氛围稍稍缓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今日南堰和北楚的主谈都心不在焉,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再论也出不了结果,不如享受美食。 宫惟眼风如刀,剜着江湛,闷头喝了一杯酒,襄王看看侄儿,问:“没有兰画的消息?” 宫惟面色一冷,喃喃道:“昨晚就派人去宫里找了,所有的客房都没找到她。” 襄王略一沉吟,转过身子,遥遥冲皇帝身边的吴越举了举杯子,吴越黑豆眼一亮,谄笑着走了过来,“襄王可是在找咱家。” 襄王点头,开门见山问:“昨晚那个抚琴的姑娘...” 吴越一听,猛拍大腿,而后把嘴凑到襄王耳边,邀功道:“昨日咱家本想把人绑来,送到王爷床上的,谁知刚把她迷晕,不知是谁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劫走了,可惜呀可惜。” “什么?”宫惟瞪大眼睛,声音失去了控制。 在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劫走?宫惟抬睫望向江湛,这南堰除了他没别人了吧。 江湛仿佛感受到宫惟阴恻恻的目光,转眼过来,和他视线来了个对撞,江湛轻举手里的酒杯,挑眉看他。 宫惟乌着脸,暗暗捏了捏拳头。 小皇帝急着回寝宫和稚凤颠鸾倒凤,没心思和一堆粗老爷们吃饭,宴席刚开,他径直问江湛:“对于北楚国主的要求,太师可有高见?” 江湛转了转手里的酒杯,淡然道:“答应他。” 满殿哗然,却见江湛把酒杯往食案上一掷,抬睫直视襄王道:“如此,北楚销往我南堰的商品同样降价两成。” 北楚和南堰边贸往来体量差不多,同时降两层,各方都不吃亏,且这个提议两国算是各让了一步。 众人把目光投向襄王爷,他佯装喝酒,并不接话,对江湛的提议,不置可否。 成康帝没有耐心,一看谈不下去,草草结束宴席,他刚一离开,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冲出大殿。 江湛在一处宫墙下站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宫道,周身散发着凛然之气,突然宫惟出现在他的面前,冷着脸问:“兰画在哪里?” 江湛抬睫觑他一眼,伸手拨开了他的脖子,下颚一挑对着远方道:“不如先解决了他,再谈我们之间的恩怨。” 宫惟转过身,看见吴越正坐在车辇上,从前面的宫道经过,他眼睛一黯,立刻跟了上去。 吴越坐在辇车上唉声叹气,“就差一点点,咱家昨日若是能把那姑娘绑到襄王爷的床上,今日在朝上那襄王爷还不得卖咱家一个面子,哎呦,多好的重回前朝的机会呀,平白无故没了。” 辇车转入一道僻静的宫道,正当他还在啧啧不停的时候,身下的辇车“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抬辇车的四个壮汉以及随车的八大侍卫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子一软,俱都栽倒在地。 吴越目中一惧,缩小的瞳孔里看见江湛像个玉面罗刹立在他的面前。 “救...”他才喊出一个字,就被江湛扼住了喉头,脖子上瞬间出现两个血窟窿。 江湛眸光狠厉,修长的手指一截一截捏断了他的喉管,吴越瞪着血眼珠子,嗓子撕裂了般,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磨蹭什么,直接要了这个狗阉人的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声轻嗤。 “要他的命。”江湛嘴角沁出一丝冷笑,“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不人不鬼的活着才是对野心勃勃上位者最大的惩罚。 宫惟眼中一戾,手掌一翻,手中多了一根银针,他走到吴越身侧,回江湛的话,“不能更同意。” 只听“嗖”的一声,银针从吴越左耳朵进右耳朵飞了出来,吴越奄奄一息的身子,痉挛着抽动起来,江湛手一松,吴越立刻像一摊烂泥,歪在地上。 江湛嫌弃的看了看手上的血渍,一转身不见了踪影。 宫惟追着他离去的方向奔了一段,没有跟上,他气的一拳头砸在赤红的宫墙上。 江湛洗了手又换了一身衣裳,又在寿延宫院外散了一会残留的血腥味,这才进了正殿。 隔着镂空的雕花槅扇,他看到东暖阁里,兰画和萧太后正围在茶台煮茶,萧太后举着小金称,兰画一点一点往上添茶叶,两人配合默契,相处自然,江湛看的心里一暖,他静静站在槅扇外,不忍心打扰。 兰画自早晨来到太后身边,跟着她用早膳,去福堂,到这会一起煮茶,两人的相处已然十分融洽,话也越说越多。 萧太后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说这么些话了,对兰画感慨,“真想把你留在宫里常陪我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