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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则向来拥护吴太傅,如今又见柳蕴娇处处与吴太傅针锋相对,加之自家女儿宋凝对太子爷的思慕之情在前,宋玉则早就对这太子妃颇有微词了。于是宋玉则上前一步道:“虽说和协还有九日到期,但泽景王签下协议,修整一日,再回天玄,加上六天左右的脚程,也几乎九日了。若泽景王在路上稍有什么耽搁,天玄帝以为泽景王没能签下协议,出于误会,向晏楚宣战,这个责任,谁来背负?” 吴太傅摸摸胡须,晃悠悠地点头:“宋大人所言有理,今日两国还是和平的,但不代表明日依旧和平。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所以签约和协不宜延后,且方才泽景王也是如此看法。皇后娘娘,依老臣所见,协议,今日必须签下。太子是晏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是协约的负责人,替皇帝陛下代劳盖上宝印有何不可?早些了了泽景王身上的包袱,也让臣等睡个安稳觉啊。” 端懿皇后幽居深宫,对前朝之事不甚了解,对于吴太傅说的话,她确实觉得有几分道理。吴太傅一生都为了晏楚朝廷鞠躬尽瘁,且他也是续签和协的拥护者,他提出的建议,定也是从家国为重的角度出发的。 “太傅所言有理,既然陛下迟迟未见醒来,不如由太子代替陛下签订协议吧。”端懿皇后是同意让太子代劳盖宝印,可话一说完,她又皱起眉头,问柳蕴娇,“太子去何处了?” 柳蕴娇水眸滢滢,无辜地摇头,语气里委屈极了:“母后息怒,儿臣自大前日就不曾见过殿下了。” “什么?!”端懿皇后顿时冒火,可对着如此乖巧聪明的娇娇,她哪里舍得说重话,气恼在脑子里打了几个旋儿,又变得无力下来,“不曾见过太子?他自大前日就未回无极宫了?是在太子别院吗?” 柳蕴娇演技大发,霎时间就落下泪来了,她思及这些天被晏惊寒欺压的委屈,又想到方才自己一个人面对审讯的场面,一朵娇花被逼得在冰天雪地里迎风独立,愈发哀怨,眼泪鼻涕一把流,“只要太子可能去的地方,儿臣都派人找过了,太子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自大前日开始就不曾有过任何踪迹和消息,吚吚呜呜……” 端懿皇后耳朵似乎一阵轰鸣,她想起前日娇娇以寻找镯子的名义问她派拿人手,会不会是借口派去寻找太子了?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母后?若太子真是失踪了,母后派人去找,总归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的。现在再去找,都不知何时能找到了。”柳倾懿只觉头疼。 柳蕴娇更伤心了,“本是想告诉母后的,前日儿臣去到凤棠宫,看到母后眼圈发青,满面疲惫,连两鬓的白发都多了些,可想而知宫中的琐事让母后烦忧。娇娇无能,无法为母后分忧,也不忍再在母后心头添一桩烦心事,着才隐瞒了下来。况且那时儿臣无法断定太子殿下是否失踪,只盼着他能像上一次一样,虽然离宫了十日,但还是毫发无损地回来。太子爷签不签得了协议儿臣不在乎,儿臣只盼着自己的丈夫平安归来,太子爷要有个三长两短,儿臣也不活了!” 在场所有人都因为柳蕴娇的哭诉而神经紧绷起来,吴太傅一伙的人寻思太子是不是被贺南山绑了,贺南山在寻思太子是不是玩一出金蝉脱壳。其余的人则在担忧,太子不在,皇帝也醒不来,这协议签不下,是不是过几天就要打仗了? 只有一个人,柳蕴娇哭得越凶狠,他眼里的光越柔和。他站在端懿皇后身侧,居高临下,垂着眼帘,目光紧锁在肩膀都哭颤了的柳蕴娇身上,浓长的睫毛隐去眼里的神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如今眼中是多么温柔恣意,恨不能将自己的骨头都拆了送给她。 柳蕴娇这厢哭得正凶,没注意到自己身侧多跪了一个人。 一袭白衣的霍舒。 鼻尖浸来小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霍舒眸色一黯,暗自定心凝神,对端懿皇后拱手道:“听闻太子妃说到此事,在下也有一事要告知。”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在下来到晏楚的第一个夜晚,便私下约了晏楚太子在京城相见。霍某于太平街的一处酒落脚等待太子,但直到夜深,也未见太子踪影。恰逢酒家要打烊了,在下担忧熄灯后太子殿下寻不到此处,便让燕寻去外头候着。夜里子时,的确有马车靠近,却在半路被一群黑衣人劫走,燕寻去救时已经来不及。” 吴太傅嗅到阴谋的气息,不屑地道:“王爷如何断定马车上被劫走的人就是太子殿下?可有表明太子殿下身份的物件遗落?” 霍舒淡淡摇头,“没有表明身份的物件。本王便是担忧被劫走之人是太子的可能性,第二日清早就上书一封,希望晏楚皇帝可以调查此事,毕竟一个人好端端的在街上被劫走,就算劫走的只是平民百姓,也应该彻查。滥用私刑事小,丢失人口事大,治世时不斩断此事,乱世时又该如何整治?” 吴太傅冷哼一声:“什么上书,老夫怎么不知道。” 霍舒迎上他轻蔑的目光,“太傅自然不知道了,事发紧急,本王的折子直接呈送到御书房,并未经过太傅掌事的尚书房呢。太傅若不信,烦请现在就派人到御书房察看,是否有本王的折子。”话音刚落,吴太傅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些,“太子妃三日不见太子,没有上陈皇后娘娘,是因为未曾亲眼见到太子被劫,无法断定太子是外出未归还是失踪,不知者无作为,亦是无罪;本王见到有人被劫,便马上奏书呈送,该做的本王都做了,仁至义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