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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着她半晌,才提了提唇,道了一句:“随意。” 随意的意思大概就是早上,中午,晚上请安都行。 呵呵,臭男人! 她给他请安就须得是日日午时顶着烈日,他和她一起给姑母请安就随意了? 是他自己怕热怕晒,还是怕姑母会问责下来? 行吧,柳蕴娇忍了。她也不是没罪找罪受的人,请安避开午时你好我好大家好。 许是见柳蕴娇头闷栽着不出声,晏惊寒干脆折了她上半身的被子。 柳蕴娇这只鸵鸟当即无可藏匿,多尴尬啊。 为了化解尴尬,她只得主动翻了个身,如死鱼一般平躺榻上,面朝着这位大爷。脑子又是蓦地一痛,这从颅内传出来的痛感她太熟悉了,短短的一天内,她至少尝了七八次这样的滋味。 “头痛?”他微微俯身,一眼就看穿了柳蕴娇装作没事的逞强。 柳蕴娇恍然大悟,是啊,她还是个伤员,他总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于是坦白地点头,拧着眉:“是啊,头好痛好痛的。”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脑子已经不痛了,说谎的时候,她一直没什么可窘迫的。可她在他的目光下怎么就是浑身不对劲呢? 两人完全没有夫妻间的默契,柳蕴娇不想看见他时他迟迟不走,她没有半分饿意他却吩咐奴才端了晚膳上来。 锦玉笑眯眯地摆好碗筷,然后领着一众宫人退下了殿内。 锦玉到底在开心什么?没看到自家主子愁眉苦脸的就差唉声叹气了吗? 为避免吃个饭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局面,柳蕴娇乖乖地掀了被子起床,穿衣的时候她盯着自己焕然一新的亵衣,脸色宛如吃屎一样难看,缓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穿好衣服。 她想多了,合该也不是这位矜贵的太子爷亲自动手给她换衣裳。 不是就好。 晚膳是锦玉说过的参鸡汤,清清淡淡连油星子都看不到几个。那些个奴才怎么不知道给太子殿下送点别的吃,委屈了殿下可咋整。 不过这位太子殿下倒是不嫌弃她的晚膳,盛了一碗汤兀自喝上了。但她却打心底不想和他一起吃。 柳蕴娇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顿饭味如嚼蜡。 刚想放下勺子,头顶就传来一道没有感情的话语:“继续吃。孤不希望像外头传的那样,孤的妃子瘦弱如竿,小跌小伤都要在榻上躺着养。” “……” 这可能就是双重嘲笑了吧。 说她要身材没身材,要体质没体质。 但是一条咸鱼的心态你是不会懂的。柳蕴娇觉得躺在榻上吃吃喝喝听锦玉用没有感情的语调说书也挺好。至少她现在还在庆幸她摔了一跤,闭门不出,可以免见许多人呢。 在晏惊寒的注视下,柳蕴娇硬着头皮往嘴里塞着饭食。 这位太子殿下,您是不是管得宽了点?她坐个马车要管,和别人说几句话要管,现在连吃饭也要管着了。 她想这想那兀自打发着时间,忽然灵机一动: 难道这是位高权重者的职业病? 第17章 中毒 莫非他也是个穿越仔?…… 因为晚膳吃得太撑,柳蕴娇还不听劝诫出门散了散。锦玉端来药碗,难闻的药味一入鼻,柳蕴娇差点就打算吐在药碗里。 恰逢这时男主归来,她干呕到一半,再也装不下去了。男主的死亡凝视之下,柳蕴娇含泪咽下黑乎乎的药汁,那模样真是委屈又可怜。 锦玉收了碗,请太医进来换药。 隔着帘帐,柳蕴娇还是认出了那太医是昨天救了她一条狗命的封太医。 柳蕴娇很想道谢,但是晏惊寒在边上,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和封太医一起骗了所有人。 “烦请娘娘伸出右手。” 柳蕴娇照做。 隔着手帕,感受到封太医有些粗糙的手指尖按着她的脉搏。柳蕴娇躺在柔软的榻上,不一会儿竟觉得迷糊起来,撑着眼皮,只等着太医换好药后就寝。 “殿下,娘娘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体内余毒还未清除干净,娘娘用药后若觉得体虚乏力,属正常现象。微臣现在就给娘娘换药。”说着,封太医拿出纱布和药瓶,正要掀开帘子。 “什么余毒?”柳蕴娇一个激灵,霎时间清醒。 封太医请示一般地看着晏惊寒,似乎在等晏惊寒的示意或放话。 “无妨,封太医直说吧。”他声音低沉,转身在殿中走了几步,无意地四处巡看。像是忽然看到什么,晏惊寒脚步一滞。 “回娘娘,微臣发现您体内残存着‘浊颜’余毒。此毒效用本在于使人面部溃烂,但由于娘娘在中毒之前服用过大量朱砂,朱砂之毒偏移了浊颜之毒效,才导致娘娘面部未有异常,反而是大脑失忆。并且下官推测,娘娘忽然间昏厥也是余毒作祟。” 她昏厥难道不是因为又气又饿又累? 柳蕴娇不敢说话,被子下的手下意识揪了揪。 她知道原主的确失忆了。因为原主的记忆很模糊,除了某些日常的场景还记得,其余的记忆几乎都是雾蒙蒙的。 比如她记得云泽院到书房的路,却记不起原主平时和晏惊寒怎样交流。 再比如她见到三皇子时惊心动魄,可她却丝毫回忆不出原主和三皇子经历过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