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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赶紧画了才是。” 说完,李玉倒也没端着,弯腰研磨起来。 陈猗拿起画笔,那笔极细,然却十分有力度,似乎能穿透画纸一般。寥寥数笔,一副极为精准的骨架图纸便俨然出现在眼前。 李玉十分欣赏的看着他,轻声道。 “你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叫陈猗是吧?” 陈猗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不过是一个风筝图纸而已,三岁孩子都能画出来的东西。” 在座的画师听闻皆变了脸色,一个个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 李玉笑了笑,此人倒是极有傲骨。 “我还忙着回话,便先告辞了,诸位。” 他没时间寒暄,带着那副画便急匆匆往延禧宫赶去。 好在用的时间并不长,赶在魏怜儿怀疑之前将那图纸送到了。 魏怜儿拿过来瞧,却闻到了一股很新鲜的墨水味。她笑了笑,却并没拆穿。 “陛下画的果真精准,对比起来,难怪臣妾的风筝飞不上去呢。” “嗯,有空朕自会教你。” 乾隆倒是大言不惭,随即他们二人便瞧着图纸,慢慢悠悠的开始做起来。 魏怜儿指挥乾隆将那细长的竹条折成图纸上的长度,而她自己则负责用细线将这些竹条固定起来。 等骨架搭建完毕,再将乾隆画的美人图用剪刀剪出轮廓,贴到骨架上。 这美人风筝格外的大,足足能有半人高。 “这风筝若是能放起来,那陛下可就太厉害了。” 魏怜儿十分期待的看着手中的大风筝,朗声说道。 “若是能飞起来,你如何谢朕?” 乾隆轻笑,低声问道。 “臣妾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臣妾还能拿出什么谢礼来。” 魏怜儿摇头,不解的看向乾隆。 却见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听到他轻声道。 “送给朕一个皇子作为谢礼可好?” —————— 二、 长春宫,殿内已经早早的用上了冰块。 愉嫔抽出最后一根长针,看见皇后头上的冷汗,瞥了一眼绿蝉。 绿蝉连忙上前,用帕子擦去汗水。 “你可知陛下同令嫔今日在御花园放风筝的事?” 愉嫔低声问道,将长针擦拭干净后复又放入袋中。 皇后摇头,“不知道。” 自从开始治病以来,皇后便已然究未曾了解过其他事了。 “陛下同令嫔亲手一起做了风筝,又去御花园放,放的很高呢。” 愉嫔笑了笑,只是眼中的淡漠却并未因为笑容而退散。 “陛下宠爱令嫔。” 皇后颔首,当初扶持魏怜儿的时候,她便已经料到了魏怜儿会有多么的得宠。 “可这后宫之中,花无百日红。向来都是旧人哭新人笑,你我当年不也是恩宠加身?” 愉嫔摇头,她冷静的看着皇后。 “你就不怕令嫔日后也落得惨淡收场,那你的孩子还能指望谁?” “她不会?她会受宠一辈子,而本宫的孩子自然也会子凭母贵。” 皇后却十分笃定的摇头。 “随便你。” 愉嫔抿唇,从容的起身。她在宫中待的时间不短,人世浮沉比在江湖中见的还要多。 “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皇后见愉嫔要走,轻声说道。 “算我多嘴,日后不会了。” 愉嫔摆摆手,随即大踏步的走出了殿门。 绿蝉目送着愉嫔离开,适才回到宫中,帮皇后垫好枕头。 “娘娘,为何您就如此确定令嫔不会失宠呢。” “她还年轻,身后无家族羁绊。只要容颜不老,这世上大抵也很难再有比她更美丽的女子出现,遂没有理由失宠。” 皇后垂眸,望着自己手腕上因为长针而扎出来的血洞。 “不像本宫,得宠所倚仗的只是富察家。故而本宫没有嫡子,富察家就必须要要千方百计的塞一个女人进来生。” “娘娘,陛下对您还是有情意的。” “你以为没有陛下的授意,富察傅恒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对本宫说那些话?” 皇后却扬唇,她看向绿蝉,眸中的漠然叫绿蝉周身一颤。 她极为慌乱的看着皇后,险些连手中的垫子都拿不稳。 “娘娘……” “他们都想要一个有富察家血脉的嫡子做储君,既如此,本宫就成全了他们。” 皇后已经没有过多的伤感,她早就已经看清了这一切。 世家大族的嫡女从来由不得自己,只不过她的一生既然已经如此,便不能再搭上三妹的。 —————— 令嫔此番复宠之后,竟没有像从前那般的专宠。 乾隆去延禧宫的次数比从前要少了许多,偶尔也会去其他妃嫔那里。然而整个紫禁城的人都明白,如今令嫔娘娘方才真真是恩宠最盛的那一朵花。 乾隆人不来,赏赐礼物却是一天都不落下。 转眼间春日已过,延禧宫原先种下的花皆被那烈日晒得七零八落。如意指挥着宫女们将那些残花清理干净,随即耳边又传来聒噪的蝉鸣声。 如意皱眉,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在内殿看书的乾隆,连忙拉过王姜来。 --